林奇看到那些人如鸟兽散的场景也猜测韩逢应该是办正事,其中有好几个官员,就怕韩逢是在行奸臣之事。
林奇面色微沉,轻点了下头。
马车内寂静起来。
韩逢点到为止,也不过多解释,解释的多了,倒显得怪异,他与林奇如今还生分着呢。
韩逢将目光挪开,只是马车空间有限,无论往哪看,也就这么一方小小的天地,在这方近乎密闭的天地里,林奇无处不在。
往下看便是林奇长袍下的双腿,丝绸在双腿中间落下去,勾勒出圆润玲珑的膝头和一点大腿的轮廓。
韩逢在楚云楼这个京城第一温柔乡里待了一炷香的功夫,腻味的要死,幸而里头没什么香气,要不然他脸色能更难看。
鼻尖闻着林奇身上特有的味道,韩逢有了兄弟阋墙的苗头,不争气的东西试探着想出来造反。
韩逢立刻将目光微微往上挪了挪。
淡青色的腰封束着一截细腰,非女子那种纤细的盈盈一握风吹便倒,翠竹松柏一般,马车晃动,腰身却挺直着不动,挺拔坚韧。
韩逢的眼睛看直了,头又有点昏,脑袋里热热的,还有些冲鼻。
管不住自己,韩逢也恨这一点,脑海里慢慢念起了佛经半点不管用。
再这样下去,就要在林奇面前丢丑了。
韩逢悄然抬起左腿,想掩盖自己暗暗抬头的小兄弟,却是咯噔一下,马车颠了个大的,林奇本是坐的笔直,也不由向前栽去,说巧不巧,头脸正砸在韩逢刚抬起的腿根!
嗯韩逢闷哼一声,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白,捂着腿根疼得死心塌地。
林奇也是惊着了,也顾不上斥责车夫,忙虚虚地扶着韩逢的两肩,慌张道:韩大人,你没事吧?
韩逢捂着自己的兄弟,心道这就是你造反的下场,强忍着痛意,哑声道:无碍
林奇是真慌了。
一直到马车停在韩府前,韩逢都一直佝偻着。
再铁的汉子,该脆弱的地方都一样脆弱,更何况韩逢方才在马车上正对林奇浮想联翩,小兄弟正是半软不硬的时候,林奇一头砸下去,韩逢没惨叫出声已经算是不错了。
林奇扶着韩逢下了马车。
韩逢的面皮早在两世岁月中锻炼得无坚不摧,而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略觉丢人。
侍从推开了门,林奇扶着韩逢进了一进的院子,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一棵树一张石凳,洒满了落叶,一看就是无人打扫,再说房内,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京官,说的好听,那点俸禄都难以为继在京中的日子。
林奇扶着韩逢坐到了床榻上除了床榻,只有冷凳,没别的地儿坐。
林奇吩咐仆从,去,请金大夫来。
是。仆从伶俐地转身。
韩逢忙道:不必!
去。林奇简短地命令仆从,仆从是林家的仆人,不听韩逢的吩咐,闷头就跑了出去。
韩逢脸色红白相间好不灿烂,呐呐道:过一会儿就好了。
林奇也不单是为这个,在楚云楼面前,他就瞧见韩逢脸色不好,大概是真病了,韩大人是为了登我林府的门染的风寒,我自然该负责到底。
韩逢神色复杂,心中涌上一股酸涩,几乎要哭。
林奇这样光风霁月的林奇,背了那样的污名街头斩首
韩逢仰头,将眼中泛起的热意敛去。
林奇见他仰头往后靠,以为他疼的厉害,担心道:很疼吗?要不脱了瞧瞧?
韩逢那一点泪意消失殆尽。
真是兄弟不给自己做脸。
不疼。韩逢回避道。
林奇的目光落在他藏青色袍子上拱起的那处,担忧道:该不会是肿了吧?
韩逢麻木道:不疼,真的不疼。
这是大实话,那股疼劲已经过了,现在就是火辣辣的麻与钝,仿佛这物件与他这个人分离开了一般,真分离了倒好。
林奇显然是不相信,两只黑漆漆的眼珠除了担忧还是担忧,倒也不在意别的了。
很快,金大夫来了。
金大夫替韩逢把了脉,便说他风寒未愈,洋洋洒洒又开了一大堆药。
林奇看着金大夫开方子,眼神又轻瞄了韩逢一眼,韩逢一直盯着他,此刻对上眼神,很明确地用力一眨眼睛,于是林奇心有灵犀又心有余虑地把嘴边的问话憋了回去。
侍从随着金大夫回药堂抓药。
韩逢坐在床榻上,人坐正了,以表示自己真的没事了。
林奇轻叹了口气,韩大人不要讳疾忌医,毕竟也是很重要的地方。
韩逢已经不会脸红了,他没有脸了,林大人放心,一定没事。
林奇心想他总该有数,终于抛了这个话题。
韩逢松了口气,恨不得给自己的兄弟来上两巴掌。
想是这么想,林奇离开之后,韩逢还是解了裤子去察看,还好,老样子,没伤着。
韩逢岔着腿,自言自语道:叫你发疯,挨揍了吧?看你还敢不敢。
权钱色,三者总是捆为一体。
有了权势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富,有了这两样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还怕满足不了色欲吗?
韩逢没有色欲。
他的心是一片焦土,覆盖了重重污秽的雪。
林奇化开了他心头乌糟糟的雪。
他对林奇有欲望,是最原始最纯粹的欲望,肉与灵不可分割,心里喜爱,身体就会有反应。
可韩逢不想。
子非韩逢悄然念了那两个字,尽管房内只有他一人,他也依旧做贼一样,不敢高声。
他怕玷污了林奇。
翌日,林府的侍从送来了药堂煎好的药和几身厚衣裳,侍从口齿伶俐,清清楚楚道:公子说天冷了,韩大人病着,要多添衣。
替我多谢你们公子。韩逢语言苍白道。
他手上其实已经有不少林奇的东西,林奇的伞,林奇给他的侍卫服,他说了还,一直舍不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