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陆焚没有亲口说过爱,他知道陆焚是在乎他的。要谢行吟来说,这一定是喜欢。
但他不知道陆焚还有没有爱别人的能力。陆焚的心是冷的。
琴声流淌不止,那一瞬间谢行吟有些失神。陆焚毫不在意地用手帕随意地擦拭了一下,低声问他:高兴了?
谢行吟耳根微红,软趴趴地靠在他身上。陆焚不免觉得有趣,谢行吟平时嘴上挺不老实的,但是挺容易害臊。
这么想着,陆焚眉尾微微挑了一下。满意吗哥哥?我这是第一次伺候人。
谢行吟从来不知道他脸皮有这么厚,还非要假惺惺地管他叫哥哥。但是羞愧之余还有一种隐秘的刺激感,让感觉自己几乎要发疯了。
为什么弹这个。陆焚抱着他下楼的时候,谢行吟哑声说。
可陆焚只是说:好听,随便弹的。
听他这么回答,谢行吟心里隐隐有点空,确实好听。或许陆焚并不知道卡农这首曲子的意义,他只是随便弹的。
陆焚抱着他,踹开了房门,把谢行吟丢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贴了上来。谢行吟感觉到他的发梢蹭在自己脸颊和脖颈上,痒痒的。
两具年轻漂亮的身体紧靠在一起,谢行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和他的完全重合在了一起。他好像感觉到了,陆焚的心不完全是冷的,此刻正因为他而滚烫着。
那种炽热,就像是冰天雪地里一簇绽放的烟火。
谢行吟感觉自己的脸颊又烫了起来,于是翻了个身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抗议道:
好了好了,睡觉。
陆焚把他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抱进浴室里洗了个澡。谢行吟浑身无力懒得动弹,但其实兴奋得根本睡不着,只好闭上眼睛装睡。
陆焚从背后抱住了他,谢行吟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第62章审判山雨欲来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中午还没起床,最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娜塔利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相当错愕,毕竟陆焚平时很难睡着。
陆焚伤得不重,主要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休养一段时间后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谢行吟挺担心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的时间还有多少。不过据陆焚所说,他其实不缺时间。
不过谢行吟的时间就没那么宽裕了。比起从前,他已经长进了不少,完全可以独立完成一般的任务了。但是在陆焚的坚持下,他们还是一起进塔。
陆焚以为他不知道,其实谢行吟心里很清楚是为什么。
那个时间点很快就要到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相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
不过相信对他们两个人而言,这都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小龙拉斐尔也已经长得相当大了,体型超过了任何一只大型犬,闲来无事就在天空中飞来飞去,还把人家院子里的草吃个精光,吓哭小朋友。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邻居投诉之后,恶龙拉斐尔不得不被放归山林。
当晚,谢行吟牵着陆焚的手站在城墙上,看着拉斐尔绕着天空徘徊转了几圈,嚎叫了一声,终于扭头往密林深处飞去,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他们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到它,看着天上的流星坠落,谢行吟有种莫名的感觉。
我们也会死吗。
陆焚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低下头来亲他,只说:你不会死。
他说的是你。这回答莫名令谢行吟感到很心酸。
我说如果万一真要死了怎么办?谢行吟低声问。毕竟死亡在这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两个都要死了,你想做点什么?
陆焚抬起头,看着静默得不真实的夜空:哥哥,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我就敢大胆地吻你了。
人果然是一种麻木的动物,谢行吟想。
一开始,面对着死亡他们充满了恐惧,但是看着越来越多熟悉的人离开后,死亡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更害怕的是失去,所以不得不珍惜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过在最后那一刻到来前,他们还是能享受一段短暂安定的。
后来谢行吟每一次进塔,陆焚都要陪着他。用文艺点的话来说,他们不知道最后一刻何时来临,但是希望那一刻自己能陪在对方身边。
好在他们两个人联手,大部分时间都能有惊无险。谢行吟开玩笑说,没准他们能一起活到七老八十不能再进塔了为止,没必要担心其他。
在塔外的绝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都待在一起。每个深夜拥抱着入睡前,谢行吟总是恍然间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人总是这样,习惯于妥协。起初谢行吟无时无刻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但是这里的生活过得久了,似乎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时的他不知道,其实自己隐隐约约已经有预感了。
至少那一刻,陆焚可以陪在他身边。如果剧变的那一刻到来,谁也不知道会失去的会是什么。
哥哥,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一定要买艘游艇。有一天在露台上,陆焚抱着谢行吟说,和你在游艇的露天泳池里看真正的星星。
谢行吟笑了笑,但眼中的一抹愁思却没散去。
这一切结束真的会有这一天吗。等那一天到来,他们都还在吗。
最后的审判日悄无声息地降临了,在一个傍晚。
黄昏暮色之中,主城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来自教堂的钟声。主城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钟声了,行走在大街上的人们纷纷抬起头去看那远处高大的钟楼。
谢行吟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不安,一把抓住了身边陆焚的手。在那钟楼之上,老神父正在敲钟:审判日已经来临。年轻人,我祝福你们。
人影从高塔上一跃而下,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这时候,主城里的所有人都眼前一黑,随即听见了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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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审判即将开启】
第63章车站日落之后
谢行吟睁开眼,发现在自己在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卧铺上,身上都穿件印有旅行团标志的白色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