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被掐住了喉咙一样说不下去了。
除非他们中间有人死了。
而且老头这么说,证明他很有把握很快就有人会死。
老侦探转身离开前露出的那个诡异的笑容,在脑海中扭曲浮现,显得毛骨悚然起来。
床头朝北睡死人。老梁盯着敞开的房门,幽幽地说了一句。
像资料上显示的那样,忘川公寓是一所大型单身公寓,大部分的住户都是单身女性。每个房间都是酒店的单人间大小,带一个独卫,房里只有一张1.5米的单人床和一副桌椅。
床头就像老梁说的那样,朝北。
谢行吟原本不太讲究这些,但横看竖看总觉得怪怪的。这所公寓里的一切规格布局都和正常情况相悖。
位于房门右侧的卫生间大约五平米,没有淋浴间,只有一个简陋的莲蓬头,以及马桶和带镜子的盥洗池。
谢行吟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小少年坐在床上摆弄从老梁那里抢来的镜片。
玩什么呢。谢行吟看出来那镜片是老梁的了,摇头笑笑。
没想到这孩子还挺皮的。
谢行吟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两把便携式手电筒,还在储物柜里找到了食物。里面有一袋子压缩饼干、十几桶泡面和半箱纯净水,甚至还有一小瓶维生素,看不见生产日期,也不知道过期没有。
食水是足够两个人用七天的分量,如果省着吃还能坚持更久一些。谢行吟刚才检查了卫生间的水龙头,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很干净,拿热水壶烧开了就能喝。
有充足水源的情况下,他们在这里多生活几个星期也不是问题。
不过想来可能没有意义了。那老头说七天,他们肯定也就只有七天时间。
谢行吟接了水,插上电水壶的插座。
他看了一眼窗外,雾蒙蒙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天空,连星星也没有。
收拾好了房间,谢行吟拉开门打算出去看看,问问老梁知不知道关于那个公会的事情。
一出门,他发现彪哥和贾鸣他们几个都站在走廊上。
怎么了?谢行吟问道。
来,帮把手。彪哥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一个灭火器瓶子,用它砸着对面房间的门锁,我们把其他房间的锁砸开看看。
谢行吟挑了一下眉梢,望着那些紧锁的木门死气沉沉。
不是要找狗吗,我看外面这些房间神神秘秘地上着锁,肯定有古怪。
就是,这里的房门到处都上了锁,它还能躲哪儿去?狗肯定就藏在哪个房间里,咱们快点找出来,早点回家。
刚刚目睹了鸡冠头被砸死的惨状,谢行吟总觉得这不是好主意。
现在就砸不太好吧。谢行吟迟疑着说,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你们都先回房间去。真有什么想法我们明天再说。
其他人似乎也觉得有道理,沉吟片刻罢了手。
行吧,那就先回去休息。大晚上的就算找到了也不方便抓。
等众人都散了,谢行吟看了一眼走廊尽头。鸡冠头的尸体还在那里,身下的一小滩血迹已经干涸了,在白瓷地板上凝结成黑红的污垢。
虽然和鸡冠头素不相识,但是他的尸体却强烈地提醒着所有人,这是真实的死亡游戏。
违反游戏规则的失败者,鸡冠头就是下场。
谢行吟果真从老梁那里打听到了,高级玩家都会自行组成玩家公会,而白昼公会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
厉害归厉害,在游戏里遇到他们绝对不是好事。但是白昼公会的名声一向不太好,尤其是他们的会长。老梁似乎对此挺避讳,压低声音说,听说他连自己的父亲都杀了。
谢行吟心头一凛,老梁却不再说下去了。
我看谢老弟你挺有胆色的,要是哪天成了高级玩家,别和他们打交道,见了他们的人千万记得绕道走。
谢行吟再次回房间的时候,水壶已经烧开了,小少年沉默地坐在床头玩魔方,暖色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微微洗去了几分苍白,多了几分精致和漂亮。
开水沸腾的声音让他想起了家的感觉,谢行吟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他泡了两桶泡面,放在桌上和那小少年一起吃了。
谢行吟一边吃一边思考,今晚开门就是死亡条件。他大概也没那个闲心半夜出门看月亮。
他的视线在不大的房间里扫了一圈,心里却想着:不开门,那开窗行吗。
谢行吟吃过了饭,走到窗边掀开灰绿色的窗帘看了一眼。玻璃外面是防盗窗,铸得相当坚固。
不过即使没有防盗窗,谢行吟也不认为在十一楼高的地方爬窗户是个好主意。
这天晚上,谢行吟简单地洗了把脸以后就坐在床头看着小少年玩魔方,等待宣判一样地等着门禁时间到来。
谢行吟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气质。撇开别的不谈,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看到死人可不会这么镇定。
但这孩子沉默漂亮还非要黏着自己,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为什么跟着我?谢行吟沉声问他。
小少年低头转着魔方不说话。
喜欢哥哥?
小少年点点头。
谢行吟笑起来的样子神采奕奕。他又指指自己:我看起来像好人?
小少年又点点头。
巧了。谢行吟忽然伸手把他的魔方抢了,抬手放在了他够不到的位置。小少年漆黑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我不是好人。谢行吟说。
看着小少年一副淡然的表情,谢行吟摇摇头。实在太乖了。
小可怜,你叫什么名字?
小少年还是不说话。
谢行吟平时话不算多,难为他还能一个人坚持不懈地唠叨这么久:你姓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姓陆。哪怕开口了,说的字节还是少得可怜。
好的,小陆小朋友,谢行吟笑笑,揉揉他的脑袋,把魔方还给他。
叫声哥哥,哥哥罩你。
但是小陆不肯叫,只用漆黑漂亮的眸子望着他,谢行吟也不再坚持。
我总觉得看你挺眼熟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谢行吟问,小陆你也是珩城人吗,你家住哪里?
谢行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他开口了:城北公馆。
谢行吟咦了一声:那怪不得了,我们住一个地方。
难怪看这孩子眼熟。
这里的时间和外界不同,谢行吟的生存时间倒计时果然停了,墙上挂着的钟却是正常转动着的。
秒针颤动地转着,分针越来越贴近11点。
门禁的时间到,吊灯忽地灭了。
睡吧。
谢行吟已经把原本放在房间中央的床推到了墙边,让小陆睡在内侧,以防半夜有什么东西悄悄把他拖走。
他把被子给小陆拉好,问: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