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队长。”娜塔莎看向史蒂夫，指了指腕上不存在的手表：“上班时间到了。”

看上去年纪差不多的三人坐上娜塔莎开来的跑车，在心中知道那两个看起来更年轻些的人的真实年纪的莱恩毫无诚意地挥了挥手，虽然有些惋惜没赚到猎鹰的钱，但他还是格外地期望三人快点离开。

谁知已经启动了发动机的娜塔莎突然摇下了车窗：“小甜心？要我送你回斯塔克大厦吗？”

莱恩指了指脚下的滑板，婉拒了她的邀请。

车窗被重新摇上去，跑车平稳地行驶在前往神盾局的路上。美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约旦他的祖父...”

“爱德华·布莱克。”娜塔莎并不奇怪美国队长会问出这个问题，事实上，她是故意让美国队长看到文件夹上的字的：“你应该认识，约旦就是笑匠的孙子。他的真名是莱恩·布莱克。”

美国队长在得知莱恩的身份后可能会帮助神盾局劝服莱恩加入复仇者们，因为这样他更方便照顾故人的血脉。

即使笑匠和美国队长的理念并不相符，守望者的成员大多没有任何超乎常人的能力，笑匠也是其中之一。甚至笑匠不能被称呼为一个英雄，作为一个英雄来说，他的行为也太过残忍了一些。

但她很喜欢这个看上去很是强硬，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的孩子。她相信美国队长也会喜欢莱恩的，没有人不喜欢这个背负着不该被这个年龄的孩子所背负的黑暗，却坚强的让人怜惜的小家伙。

“我不管他究竟什么来头，但你真的想让一个孩子加入那样危险的复仇者联盟吗？”坐在后排的猎鹰皱起了眉，他听的出来娜塔莎想要做什么，神盾局想要做什么。他确实听说了这个小家伙的能力，但这不是他们将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送入危险的理由。

娜塔莎的眼神闪了闪，她叹了口气：“或许加入复仇者才是对他的保护。”她了解斯塔克的祖父当年做的一些实验，总有一天，那些潜在的危险会找上门来。

出乎她意料的，史蒂夫居然点了点头：“那孩子快要承受不住了。”他一眼就看穿了莱恩维系在表面的坚强：“他确实需要帮助。”

“但愿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她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罗夏的日记交给莱恩。

第102章第九十八章

文件夹摸起来很厚，但打开后只有一本日记，一枚黄色的笑脸勋章和一个小小的u盘。

莱恩随手将U盘里的文件拷贝出来，开始翻看那本没有名字标属，但他猜测应该是传闻中的罗夏日记的日记本。

守望者他早有耳闻，那个曾经在二战时期辉煌过的超级英雄团体，由十几名英雄组成，但却只有曼哈顿博士一个人真正地拥有超能力。

他也从班德尔那里知道了他的祖父爱德华——那个被无数人诟病的反英雄。他更像是什么军痞，或者拿着美国政府俜书的超级坏蛋。

手指在贾维斯给出的光屏上方停顿了一瞬，莱恩看着标志着笑匠种种罪行的文件，径直翻了过去。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祖父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只是，他翻阅着文件，总觉得胸腔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情绪，守望者们隐瞒了很多事情。

他打开权限，从神盾局内部搜索苏美冷战时期的资料。这几乎是历史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大事件，美国和苏联双双拿着核武器喊话，谁也不服谁，可突然之间，世界大都市便遭受灭顶之灾，一千五百万人惨遭屠杀。经过研究现场留下的能源构成，人们发现罪魁祸首是被美国当成最强武器的曼哈顿博士。

于是苏美放弃了冷战，握手言和，将矛头转向了曼哈顿博士。

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是曼哈顿博士离开了地球，从此世界和平。

现在看来这样的历史有些残酷，却从方方面面透露着“我不对劲”的感觉。

他将目光转向被放置在一旁书页都已经泛黄了的日记本上，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这本日记上。

“这个城市害怕我，我见过它的真实面孔。”

刚刚翻开日记本，这句话就映在了莱恩的视网膜上。莱恩有些诧异地稍稍瞪大眼睛：罗夏与笑匠不同，他确实是一名英雄。即便有的时候，他对待犯罪的手段有些过于残忍，但他依旧是一名值得人们称赞的英雄，人们应该会歌颂这位扛起了拯救世界重担的英雄，歌颂他为了和平而死于曼哈顿博士之手的牺牲壮举，而不是恐惧。

这个真实面孔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罗夏会认为城市害怕他，人们惧怕他？

他继续向下翻看，即便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让他停下他的动作，将这本荒诞的日记扔到一旁去再也不要翻开。

“今晚，笑匠死于纽约。袭击他一个人，就是袭击我们所有人。”

“快就会有战争。数百万人将会死于疾病和痛苦。为什么我们其中一个人的死就这么重要？因为存在正义与邪恶，而邪恶必须被惩罚。即使世界末日就要到来。我也不会容忍这种事。”

“重要的是正义。”

莱恩皱了皱眉，这位超级英雄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偏激。

他继续翻页，有什么就要改变了，他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什么能让笑匠吓的在摩洛面前哭？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摩洛...莱恩的手指在光屏上轻点，找到了这位大概是罗夏笔下的“摩洛”的人，他是守望者们共同的敌人。

敌人？

他的心一沉。

谁都不知道笑匠究竟是死在了谁的手中，这一直是一桩悬案。守望者们也对这位同僚的突然逝世摸不着头脑，而他们的敌人却说到了这样一件事。

笑匠没有选择相信自己的同伴，宁可相信自己的敌人，甚至跑向去和敌人哭诉。

“爱德华。布莱克。

笑匠。

1918年出生。

葬身于雨中。

被谋杀。

这就是最终会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有敌人才会在我们的墓碑前留下玫瑰。”

莱恩的呼吸一滞，只觉得四肢冰冷，大脑也似乎处于了缺氧状态；“一旦发现英雄也会落井，投石的人便格外勇敢，人群也会格外拥挤。”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地如同坚硬的寒冰，他念出了这句话。

“布莱克对此很明了，人性本恶。不管如何掩饰…如何伪装…布莱克看到了社会的真实面目。”

超级英雄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总有一天，英雄迟暮，人们的矛头会对准曾经帮助过他们的超级英雄们。

莱恩脸上的表情几变，这本日记里确实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千五百万人惨遭屠杀居然是法老王的所作所为，这位温文尔雅智商超群的守望者另辟蹊径，将惨无人道的屠杀栽赃给曼哈顿博士，让苏美两国恐惧曼哈顿博士的存在从而握手言和。

为了让美苏冷战结束，就先导致核战成为迫在眉睫的现实。被牺牲的一千五百万条性命就这样成为了可笑的和平的代价。

英雄究竟是什么？

英雄真的能拯救世界吗？

拯救世界的重任真的该让少数英雄扛吗？

伏尸千万，血流成河，只为了成就所谓英雄一人的荣光。可谁为那些无辜的亡魂买单？

超级英雄是悲哀的。

因为他们都沉默了，只有这样才可以快捷地结束冷战，结束威胁，换来虚假的世界和平。

只有罗夏一人，明知道会死，还哭着喊着要举报法老王。

为了他自己认为的正义。

“法老王事先杀死笑匠是为了避免笑匠揭露真相。”

“我们需要正义，人人都将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永不妥协…我涉足黑暗，无怨无悔。

罗夏。”

莱恩手中的日记本突然掉在了地上，他看着自己苍白到病态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知道娜塔莎将这些交给他，是希望他能加入正义的队伍。显然神盾局并不认同法老王的行为。守望者们，他们所艰辛维护的也不过是一个臆想出来的美好世界，就像笑匠所说的，其实一切都是个笑话。

虚假的和平并不存在，世界在沉寂了这么多年后需要一个新的超级英雄联盟来拯救这个悬挂在悬崖边上岌岌可危的美好世界。

复仇者联盟。

但莱恩看到的不是这些。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不是成为一个超级英雄，而是成为一个恶棍。

光与暗是需要相互映衬的。

就像并不存在没有阴影的太阳。

他缓缓勾起笑容。

超级英雄的存在本来就是荒谬的，他们是社会中最为悲哀的一群人。一开始或许只是力所能及的帮助，再到后来被所有人逼迫无法袖手旁观，赌上性命来帮助他人。仿佛超级英雄的性命不值一提，仿佛他们伸出的援手已经成为了背负着的责任。

他们被逼迫着做出一些常人永远不会接触到的选择，在面对千夫所指时还要独自舔舐着伤疤，在他人再次呼救时毫不犹豫地再次伸出援手。

接着，渐渐的，反对超级英雄存在的声音就会逐渐变大。

人们会忘记超级英雄的善举，习惯地认为那些是理所应当的。他们眼中只会残留下超级英雄们对这个世界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战斗对无辜的平民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而平民们往往不会在乎世界会不会毁灭，人之常情，人们往往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在乎自己的性命。

反对之声逐渐响起。

甚至超级英雄毁坏的建筑能成为某些只在乎自己利益的商人的商机，他们大可以事先和一些犯罪分子沟通，在他们躲避超级英雄抓捕的路上添上一两个商业对手的楼盘。即便明显看出了是有人故意为之，也可以强行将这些罪过推到超级英雄们身上。

而谁能去指责英雄呢？毕竟他可是拯救了大家的性命。

接着，对公众的赋税就会越来越重，人们的怒火越来越庞大。

直到最后，人们要求着英雄退出历史舞台，他们不再被当成英雄，而会被当成社会的蛀虫。

每一代超级英雄的下场好像都是如此可悲，却谁也逃不出命运的循环。

而这个时候能够帮助英雄的却只有罪犯。

成为一个罪犯，他可以时刻控制武器和基因武器的流通，避免双方差距过大而造成超级英雄的不慎死亡。他可以在人们快要厌倦超级英雄的时候出现，让人们重新意识到超级英雄的必要性。

而像法老王想出的这种所谓为了和平的必要牺牲，他可以来做。他可以做个恶棍，将人们推入水生火热，他可以作为政府和超级英雄的尖刀。

他可以和政府协商，成为职业罪犯。

秘密规整黑帮的势力，将所有可能的威胁抹杀在摇篮中。

他愿意成为这样一把肮脏的武器。

为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为了那个布鲁斯可能就是bat的可能。

现在他必须做出抉择。

这世界对他来说从来都是残酷的，只允许他在孤独和卑劣中进行选择。

选择前者，他独自一人重回黑暗，但他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所有人。

选择后者，他可以享受迟来的光明，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乎的所有人陷入该死的循环之中，迟暮的英雄最终退出历史的舞台，悲惨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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