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始终，那些在她脑海中盘踞的怒火还是牢牢占据了上风。

就像是在下一秒，她就要找出这些所谓“法庭”的人，将他们全部杀死。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莱恩躺在她怀里时她有多么的绝望，甚至在她的母亲将仅有几岁大的她抛弃在大街上时，她都没有这样的绝望。

无力感和痛苦就像是滋生的病毒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

好在他不知道为什么活过来了。

“塞琳娜。”莱恩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扬起浅淡的笑容，对着塞琳娜歪了歪头：“没关系，我还活着。”

泪水瞬间从塞琳娜的眼眶中溢出，不管她再怎么样故作坚强，她依旧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渴望陪伴的女孩子。

矫捷的身手就在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她一个飞扑稳稳地扑到莱恩怀里，不停地以几乎没有力道的拳头捶打着他的肩膀：“我都快要担心死了，你这家伙，你怎么能就那么若无其事地扑过去？”

布鲁斯握紧了双拳，他想要将莱恩从塞琳娜怀里拉出来，但他们刚刚明显还有着不小的分歧，这让他一时犹豫了起来。

塞琳娜还在继续哭号着，压抑了快一个多月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全部宣泄出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眼睁睁看着那人的弯刀看在你身上...我还没有说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就死了？！”

被她还揽在怀里的莱恩：“！！？”

还在犹豫的布鲁斯：“！！！”

猫女也像是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她慌慌张张从莱恩身上跳了下来，背过身去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和还在不停大滴大滴往下掉的眼泪：“你...你什么都没听到！”

猝不及防被表白了的莱恩平静下有些复杂的情绪，轻柔地掏出胸前口袋中作为装饰用的纯白色帕巾。他绕到塞琳娜面前，温和地垂下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眼泪：“塞琳娜，别哭了。”

塞琳娜没有理会他，但抽泣的声音却在瞬间小了很多。

莱恩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将那张被塞琳娜眼泪整个打湿的帕巾塞回到自己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揉了揉她像是炸毛的橘猫一样的金棕色发：“别哭了，再哭下去就变得像伊丽莎白一样了。”伊丽莎白是一只塞琳娜为一只体型有些壮硕的灰蓝色流浪猫起的名字。

“喜欢我是一件让你觉得很难堪的事情吗？”莱恩唇角的笑容温和，称着他现在的打扮，看上去像极了骗小孩的童话书里所描述的王子一类的正派角色。

“怎么可能！”塞琳娜慌忙否定道，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反驳，碧绿色的猫眼猛然间瞪大，撞击了一片绯红色的温柔里。

他的眼睛可真漂亮，纯粹的绯红色就像是能将人燃烧殆尽的业火，却在他的眸中安安静静地燃烧着。这本来应该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状态，火焰本该是不断跳动着的，极具有活力的。但在那双眼睛中，却像是沉淀下的岁月一般，安静而漫长。

塞琳娜愣愣地想到，殊不知莱恩看到他的眼睛也是一愣。

那双碧绿的眼睛中闪烁着星星一样，他就像是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亘古的宇宙，闪耀的星空全部在那双眼睛中铺陈。

“真好啊。”他不由地叹息道，他很羡慕塞琳娜，只要喜欢就能够大声说出来。

也就是因为她的勇敢，那双眼睛中才会闪烁着星星。

莱恩叹了口气：“但是抱歉，塞琳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瞬间，那片浩瀚的星海就从那片碧绿色的海洋中塌陷了，塞琳娜张了张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水雾很快蒙上那双碧绿色的猫眼，最终，塞琳娜什么也没说，她挥开莱恩放在他头顶的手，飞快地向大楼的天台边缘跑去，接着，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莱恩的视线里。

“塞琳娜...”莱恩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布鲁斯的心中也有些复杂，他几乎是看着莱恩一点点长大的，如果莱恩用来拒绝塞琳娜的话不是谎话的话，他能喜欢的人就只有布鲁斯·韦恩了。（小丑这个选项被他直接排除在外了）

“原来你已经挑选好属于您的公主了吗？我的王子殿下。”杰罗姆独特的声音在电梯口响起，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并没有让任何人感觉到他有丝毫的快乐的情绪。

杰罗姆的手上拿着刚才遮在脸上的小丑面具，他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一副压根不对莱恩的话感兴趣的样子，将手中的面具递给了他：“走吧。”

他轻轻拍拍莱恩的肩膀，脸上的笑容重新消失不见，看上去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本来我是想带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完成我们的新任务的，长官。”

“不过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一下这个叫做’法庭‘的组织呢？”杰罗姆唇角漾起礼貌的弧度：“我有点想和他们谈谈心。”

莱恩看了看手上哭泣着的面具，又看了看身侧杰罗姆脸上看起来有些危险的表情：“你没有必要...”

杰罗姆的笑容不变，却隐含着威胁，他拉着他向一个隐蔽的角落走去：“说说吧，他们对你做了些什么，我的王子殿下。”

“那么让我来圈一下重点吧。”杰罗姆认认真真地拿笔做着记号：“他们’杀死‘了你是吗？”

莱恩的呼吸一窒，有些慌慌张张地打断他向下延展的可怕思路。他和杰罗姆接触的时间其实说起来并不长，但他却能诡异地理解他的一些行为，大概是因为一些感同身受的原因。

就像现在，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要去找猫头鹰法庭的麻烦。

“等等，杰罗姆。”

杰罗姆却并不理会他，他站起身，以乐队男高音般的语调哼着一首莱恩从没听过的歌：“脚下这座伟大的城市，已经沦为猫头鹰爪下的废墟。而终有一日，混乱将取代秩序。”

他看上去像已经沉沦在了某种幻想之中，完全无视了他物，一步一步向天台的边缘走去。

“我说。”莱恩颇为头疼地拉住他的衣服下摆：“你总需要一个计划吧。”他相信自己在面对杰罗姆的时候总有一种bat在面对自己的无力感，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

果然，杰罗姆脸上露出了浮夸的抱歉神情：“你在叫我吗？抱歉我没有听到。那么先来说说你的计划吧。”

“你确定是这里？”

“没错。”莱恩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汉尼拔究竟为什么要帮他，但他觉得自己姑且可以信一信这位名字和食人魔十分相近的心理医生。

小丑手中的定时炸’弹和燃烧瓶被他毫不在意地扔来扔去：“那就按你的计划试试吧，小约旦。”

“我已经想起来了，杰罗姆。”莱恩挑挑眉，看着杰罗姆从他们藏身的地方钻出去。

杰罗姆脸上挂着笑容，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莱恩的头发：“我喜欢叫。”傻孩子是真的不知道一个假名多么助于掩盖身份，虽然他本人一向乐于在这座城市留下自己的标志。

莱恩蹙起眉，看了看已经走远的杰罗姆，又看了看身边一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的bat，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在生什么气？”bat是在闹别扭吗？

布鲁斯见他叫自己，才勉勉强强地侧过脸看他，他的语气是莱恩无比熟悉的那种幽幽的语气：“为什么他劝你不要按照法庭说的去做你就同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莱恩感觉自己好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些埋怨，他思考了一番，颇为无辜地摊了摊手：“他一定会把事情搞得一团乱，到时候想让这件事在我的控制之中根本不可能。其实比起这样冒险的方式，我还是觉得听从法庭的命令比较保险一点。”

“bat”他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有些犹豫：“即使我做了一些过分的事，你还会一直陪着我吗？”

布鲁斯瞬间警觉起来：“什么意思？你不是要进去找到猫头鹰法庭的资料交给警局吗？”

“你到现在还在相信警察吗？”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他们既然有资料留下来，就绝对不害怕外泄。你明白吗？在哥谭，猫头鹰法庭已经凌驾在法律之上了，即使将那些资料交给法庭，他们也不会因此被捕，也不会因此消失。”

布鲁斯愣愣地看着那双已经变得陌生的猩红色眼睛，他该死的没办法反驳。半响，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莱恩敛眸，抽出为以防万一带来的霰\’弹\’枪：“销毁它们。”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的问题其实是黑暗骑士电影里猫女问的，原话大概是跟我走吧救救你自己。你已经不欠那些人什么了，你已经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哥谭了。老爷的回答是还没有给完全部。

qwq看的时候泪目了，所以在这里老爷之于莱宝就像哥谭之于老爷一样。

马上就要开启妇联系列了www

笔芯小天使们，谢谢支持鸭

第86章第八十四章

他清晰地看到那双猩红色的眸中跳动着被压抑的恨意，但布鲁斯却一瞬间觉得轻松了下来。

因为莱恩还有生为人的情绪，而不是在那天他打开那扇尘封了许久的门时，他看到的那双猩红色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宛如神明一般高高在上，那双眼眸看不到任何人或是事物，只令人觉得寒意上涌，即便他是笑着的。

事情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那一步。

他大概猜出莱恩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能通过销毁所有法庭的资料从而让布鲁斯·韦恩最终放弃寻找这个他已经发现一丝端倪的组织，一劳永逸。

就算布鲁斯·韦恩察觉到了这间法庭的存在，他也拿不出足够多的证据让世人相信他，这样他之于法庭来说便再也没有了威胁。

只是一想到莱恩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一个人，而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布鲁斯就觉得自己有些心塞。

虽然那个人是小时候的他自己，但明明他才是陪在莱恩身旁最长的...

想想就觉得好气啊，他的无可奈何中夹杂着些许的笑意。

不过那小子究竟给莱恩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仔细回忆着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如果莱恩愿意，他倒是不介意回去后再把这那些事情做一遍。

只要他高兴。

就在他的思想已经漫无目的地飘到完全不知道去哪了的地方时，莱恩默默瞥一眼他唇角微笑若有若无的弧度，架起枪击碎了角落里的监控器。

bat好像越来越喜欢发呆了。莱恩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莱恩轻手轻脚地打破玻璃，灵巧地从大厦的窗户翻进来，多亏了塞琳娜的一系列教导，他在这栋外表看起来与其他写字楼无异，其实戒备森严的大厦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躲在障碍物后面从数量并不多的安保人员视线的死角穿过，很快就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估计谁也想不到猫头鹰法庭的一些事件记录册会藏在这个建在大楼之中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型图书馆的建筑之中。

莱恩站在被紧紧锁住的门前，静静垂下眼眸，不知怎么的又不适时宜地想起消失不见的塞琳娜。

他下意识地咬了咬唇，果然还是觉得自己那样直接拒绝对一个女孩子有些过分了。何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向他告白。

销毁这些资料后，在离开哥谭之前还是再去找塞琳娜道个歉吧。

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看向一旁始终处于看戏状态的bat。

他颇为无辜地歪了歪头，绯红色的眼眸弥漫着水雾，像奶狗一样湿润。

他一瞬不眨地盯着bat。此刻他的笑容显得异常乖巧，这是他请求bat的帮忙时惯用且百用不厌的表情：“可以带我上去吗？”

他指了指光滑墙壁上距离他约有十多米的通风口。

让他自己爬上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侧过头躲避莱恩太过犯规的目光。

太过分了，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莱恩已经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他这样的眼神了。他每次都会摆出这样的表情，然后自己只能无奈点头。

布鲁斯叹了口气，他一把揽住莱恩的腰，拿出蝙蝠枪朝着通风口射·击，漆黑的爪钩牢牢勾在了通风口的边缘。

爪钩上的绳索收缩，莱恩稳稳地扒在了通风口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拿开风扇，敏捷地爬了进去。

而布鲁斯，早在莱恩站稳时就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毫无障碍地穿过了墙壁。

...其实习惯了之后还是觉得蛮方便的。

虽然穿过墙壁时的感觉还是有些奇怪。

但墙壁后面的场景与他猜测的空无一人有些差异，“图书馆”中央站着两名利爪，他们正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讨论着什么。

“等等，莱恩，这里有人。”他转头看向跪坐在通风口中透过金属栏杆向下张望的莱恩，他那张还算的上稚嫩的面孔上却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表情。

几乎是在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巨大的警报声，枪响的声音和巨大的爆·炸声也随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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