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提着还在滴血的黑色长刀，踩着粘上鲜血的红色高跟鞋，心情愉快地哼着维尔瓦第的四季，走出阴暗的地下室。

她收起扭曲的笑容，对着门口的镜子打理仪表，拍干净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用手尝试着卷卷自己的金发，让它们回到完美的位置。

她露出一个与以往毫无差异的甜甜笑容，从怀中掏出洁白手帕，病态地反复擦拭着那把黑色的长刀，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手帕，也割伤了乔安娜的手心。

但她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机械地擦拭着。直到手帕上浸满鲜血，乔安娜的手心也出现一道明显的血痕，不断有鲜血从中渗出。

乔安娜皱起眉头，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而是将刀拿到正对太阳的地方，仔细检查刀身上还有没有被血污弄脏的地方。

待到结果让她满意，她才施施然走出门，脸上写满了乖巧。她的笑容甜腻，却不让人厌恶，而是觉得恰到好处，像是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直到嘴角勾起一个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的角度。

“先生，您的刀。”

倚靠在车上等待的莱恩布莱克扭头看向她，注意到她带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走的自己的白色手套和她手心向下递过刀刃，挑了挑眉，莱恩并没有接过刀刃，而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问道：“你的手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她的脸颊染上花一般的桃粉色：“只是一些小擦伤。”她反握住莱恩的手：“先生，您说的不错，果然是卡西诺亚夫在背地里做的小动作。我已经把他解决了。他的家族继承人很快就会走出来了。”她眼睛里闪耀着几乎与莱恩同出一辙的满是恶意的光芒。

莱恩看她半响，无奈地将手放到她的头上摸了两把：

“做的好，我的好姑娘。

卡西诺亚夫知道克莱恩联合拉斯阿古妄图毁灭哥谭的事，他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他却觉得蝙蝠侠一定会阻止他们。

卡西诺亚夫打得好算盘，他的想法和我们一样，想趁蝙蝠侠没反应过来先捞一把。”

乔安娜握住莱恩的手臂想要靠在他的胸前，被莱恩微微侧身避开。

乔安娜不满地轻哼一声。却不知道究竟是在不满什么：“卡西诺亚夫的胆子真是大，他难道不怕被蝙蝠侠像法尔康尼那样绑在蝙蝠灯上吗？”

莱恩带着她向车的另一边绕去，他不想让乔安娜用受伤的手开车，打开车门想让她坐到后座：

“蝙蝠侠...他暂时只能看到黑帮所谓的领头和明面上的‘罪魁祸首’。”

然而话音刚落，乔安娜方才走出的房子就突然爆炸，瞬间整栋房子被火光笼罩，爆炸涌起的热浪几乎将轿车掀飞，两个人紧紧靠着车身趴下，才算躲过一劫。

那栋别墅燃起熊熊的火焰，痛苦的哀嚎声不断从中传出。

木料被燃烧的声音仿佛在演奏一首协奏曲，与之配套的是燃烧时难闻的味道。

黑烟从房屋上方涌向天边，豪华的宅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坍塌，倾倒。

一张卡片被气浪影响，从车底飞出，乔安娜眼疾手快抓住那张卡片，递给莱恩。

莱恩鲜红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衬下却不断加深，眼眸中跳动着乔安娜熟悉的火焰。

莱恩手指摩挲着那张卡片，一张很普通的扑克，鬼牌：“JOKER”。

他双眼紧紧盯着那张扑克，单手撑着车身站起身来。

他觉得有些好笑，这场想要毁灭哥谭的笑话终究不是一个笑话，阿卡姆不仅放出了维克多·扎斯，还放出了小丑。

他们终究关不住他。

乔安娜从他若有若无翘起的嘴角看出了异样：“是谁？先生。他差一点杀了您。”

“他迟早有一天会杀了我，但不是现在。”

莱恩递给她自己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然后把扑克递给她

“约瑟夫·克尔，记得吗？就是那个永远露出笑容的小丑。”

乔安娜惊讶地瞪大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是他吗？他居然从阿卡姆逃出来了？”

她因不敢置信拔高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刺耳。

莱恩耸耸肩，转身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走吧，好安娜。他已经把警察引来了。”

背后还在燃烧的房子开始坍塌，一些燃着火的焦木陆陆续续掉落下来。

莱恩眯起鲜红色的双眸，爆炸的范围并不大。

哪怕他刚才站在车前，也只会被气浪烫伤，而不会被爆炸波及。

小丑并不想杀他，而是要，给他一个警告。

不过，莱恩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他总是出现在火灾的第一现场，然后带走一栋豪宅。

晚上七点，莱恩像他所承诺的一般，准时回到了韦恩集团的顶楼。

阿福准备的晚餐很丰盛。桌子上摆着法式浓汤，烤羊排，炸虾，火腿，烤牛肉，蔬菜和面包黄油。一些小甜饼作为餐后甜点被摆放在一旁。

一身像模像样的铅灰色西装套在哥谭宝贝布鲁斯·韦恩身上，总算让人想起来他是个亿万富翁。

布鲁斯正在翻看哥谭晚报。

“真的很有趣不是吗？”布鲁斯并没有抬头，却像是早就知道走进来的人是他莱恩布莱克。

他将报纸翻过来，刚才自己正在看的那一版正对着莱恩。

有着黑色发，海蓝色眼眸，精致面孔的亿万富翁从报纸侧边露出脑袋，嘴上说着有趣，眼眸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居然有人模仿我烧了自己的院子。”

他看着莱恩一步步走近餐桌，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又开口补充道：“还是在一天之内。我从来不知道除了模仿犯罪，模仿自杀外还有模仿焚烧住宅这一说。”

莱恩拉开椅子坐下，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这个模仿犯还上了头版，韦恩先生。”而你只上了第八版。

布鲁斯：“...”

莱恩舀了一勺浓汤，有些懒洋洋地开口：“布鲁西，你还没有习惯吗？这座城市好像永远是围绕着黑帮展开的。”

浓汤有点甜了，阿福好像偏爱口味甜一点的东西。

莱恩说道：“除非你已经想出办法，将黑帮整个铲除，他们的势力是纠缠不清的。”

布鲁斯放下报纸，拿起刀叉切烤羊排。“我知道，我已经在想了。我想要铲除黑帮的根基。”

莱恩放下勺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绯红色的眸子带着笑意望着他：

“事实上，对于任何势力来说，能够发展的根基都是钱。你知道吗？我的亿万富翁先生。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盘淋着黑椒汁鲜嫩可口的烤牛肉。”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抛弃了刚被他切好的羊排，将叉子插进烤牛肉里：“这就是我为什么雇佣你做我的保镖的原因。”

莱恩挑眉：“原来你是说真的吗？我一直以为你在开玩笑。”我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只会有双倍的危险。

“当然没有。”布鲁斯也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说起来，你究竟是为什么会选择来到哥谭？”而不是纽约甚至大都市？

莱恩装模做样的思考片刻：“我不知道。或许这里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父母的地方？又或者这里是我最后一次享受荣华富贵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就来了。”

当然，事实上，他几乎没有怎么离开过哥谭市。

布鲁斯明显愣了一下：“你父母...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说，一切不可能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莱恩仍然笑着：“不，就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交通事故，只是一个意外。”

布鲁斯有些急切地争辩道：“这里可是哥谭...”全世界犯罪率最高的城市。

“这世界上不可能永远都是谋划好的事件，布鲁斯，那只是个意外。”莱恩没有褪下笑意，鲜红色的眼眸平静毫无波动，却仿佛有什么风暴在其中酝酿。

那种眼神几乎将布鲁斯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知道那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像过去他所露出的一样。

他是回来复仇的，像曾经的自己想要做的一样。

莱恩却出乎他预料地轻笑一声，单手托住脸颊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指尖随意的在桌上敲击着频率：

“事实上...如果你一定想要知道的话。”

他与常人不同的鲜红色双眸像是炼狱一般深邃。

“布鲁西，我是为了你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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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十三章

布鲁斯突然卡住了向下延展的思绪，脸上满是明显的愣怔。

这跟他所想象的答案完全不一样。他很快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轻挑眉毛，笑道：“为了亿万富翁吗？”

他作为白天的布鲁斯·韦恩的时候，总是会说这样不顾情面的话，仿佛真的不在乎任何东西。

莱恩也回以一个亿万富翁专属的，轻佻的笑容：“不，只是为了你，布鲁西宝贝。”

他像是在开玩笑般，鲜红如火的眼眸中却满是深情，任何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他。

但这其实是布鲁斯·韦恩的惯用伎俩。

两人这样对峙着，纵然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在外人看来却像是在调情。

甚至在阿福走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

“打扰了，先生们”他手上拿着一瓶鲜榨果汁和两个杯子，站在门口犹豫自己是否应该走进来。

“快过来，好阿福。”布鲁斯向他招手示意。

“莱恩已经一天没有见到你了，他刚才还向我夸赞你的手艺。”

莱恩向后靠在椅背上，含笑不语。

“这样吗？”阿尔弗雷德眨眨眼睛，笑道：“等一下多奖励你一块小甜饼，先生。”

“wow”莱恩伸手接过果汁，挑衅般冲着布鲁斯韦恩笑了笑：“意外之喜不是吗？”

布鲁斯低下头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莱恩尝了一口果汁，看看阿福，又看看布鲁斯，问道：“那么...uh...你今晚要出去吗？”

布鲁斯抬了抬下巴，引两人目光转向被他放置在一旁的报纸：“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

莱恩一副“我懂你，工作。”的样子，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

“所以...阿福，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阿福笑眯眯地递过手帕，“恭敬不如从命，先生。”

“...”布鲁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管家倒戈，抛下在外辛苦劳作的自己，转而投入保镖的温柔乡。（？）

“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一栋已经烧的焦黑，被黄色警戒线圈起来的房屋不远处，传来了**被重击的声音和凄惨的呼救声。“蝙蝠侠，杀了我。”

带着无脸男面具的莱恩立即转身，向传来声音的小巷跑去。

“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东西。”蝙蝠侠的声音沙哑低沉，饱含威胁，让躺在地上求饶的人忍不住一颤：“不，我不能说。他们，他们会杀掉我的家人。”

“谁？”一拳擦过那人的脸颊狠狠砸在地上“告诉我，是谁？我会保护你的家人。”

那人躺在地上，鼻涕眼泪几乎流了满脸，他颤抖着：“达歌斯托夫人...我看到他们今早进去。”

“为什么？”蝙蝠侠拽起他的衣领，把他摁到墙上，“告诉我为什么？达歌斯托又是谁？”

眼前的人却哽咽着昏了过去。他已经被恐惧逼到极限。

“f*ck”蝙蝠侠放开手，忍不住低声骂一句。

然而这时，siri毫无起伏的语音响起：“你再怎么样对他，他也不可能说的，他根本不知道。能知道达歌斯托夫人的名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蝙蝠侠皱起眉头看向幽深的小巷，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达歌斯托夫人来这里，是为了和卡西亚诺夫大人谈论生意上的问题。真正炸了这里的另有其人。”

蝙蝠侠开启眼镜上的扫描，清楚地看到巷子深处站着一个背对着他的人。“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转过身向他走来，蝙蝠侠不知道那双被面具遮挡着的眼睛究竟是看着他，还是看着手机。

他的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拿着触屏笔在手机上点来点去。siri的声音重新响起：“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任何人都可以拿到这张面具，所以永远不要相信我。”

“什么意思？”蝙蝠侠眯起双眼，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

“字面上的意思。”顿了顿，siri此刻显得有些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现在，你可以相信我说的。”

那带着大兜帽将自己整个人装进去的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递给蝙蝠侠。

“你应该已经收到过这张卡片，他从阿卡姆逃出来了。”

蝙蝠侠接过卡片，那是一张扑克的鬼牌：“是谁？他炸毁了这里？”

面具人点了点头：“小丑，你要小心他，他不是寻常的罪犯。他杀人放火不是为了荣耀，更不是为了钱，仅仅是因为有趣。你必须提防他，整个黑帮都不足以与他抗衡。”

手机的光芒在小巷子中泛着幽蓝色的微弱光芒，siri毫无感情的声音配上他说的内容让人觉得异常诡异。

蝙蝠侠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他：“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

面具人没有说话，突然反手一推蝙蝠侠，转身迅速攀上墙壁，灵活的爬了上去。

只听见铁制品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方才蝙蝠侠站着的地方突然爆炸，墙壁都被牵连，摇晃了几下。

而蝙蝠侠早就在惊疑的瞬间被面具人推出了爆炸的范围。

墙的另一边传来两声枪响，有人应声倒地。蝙蝠侠正准备用蝙蝠枪翻过墙体，一具尸体就掉在了他的面前。

siri的声音在墙上方响起：“他还没有死，问一问他究竟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