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陈周过来,探头进帐篷里:还挺宽敞的。

陈翼说:是比较敞亮。你们过来看星星吗?

陈周早就想过去看了:好啊,能看多远?

陈翼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天文爱好者的目的不是为了看多远,你像仙女星座是银河外星系,离我们数百万光年,但肉眼还是可以看得到,但银河系内很多星星我们却看不到,因为光的明暗度不一。天文观测,其实是能看多暗,就是在望远镜的协助下,能够看到多少肉眼看不到的星星。

陈周明白过来:我应该问,能看得多清晰对不对。

陈翼笑着点头:对。不同的望远镜看到的清晰度不一样。

闻峥弄好帐篷过来了:老陈,你以前在这里搭的那个棚子呢?

陈翼说:拆了,不让搭。而且我现在很少在这里观测了,光污染太严重,并不是很好的观测点,今年我是全国各地跑,还是最近才回来的。你运气好,我这段时间正好在家。

闻峥说:看到你发朋友圈了。否则不会来。

陈周凑到望远镜前,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好黑啊,什么都没有。

陈翼忍不住笑:我镜头还没开呢。

陈周出了个大糗,尴尬地笑:我想看木星,那个著名的大红斑能看到吗?他想起了《流浪地球》里看到的木星,现在有专业望远镜,应该能看到了吧。

陈翼说:现在还看不到,半夜之后吧,木星这个季节出得比较晚。等出来了我叫你看。

星空每天都在变化,要想观测星星,得熟悉整个星空动态。老陈在星空方面是一位行走的百科全书。闻峥给陈周科普。

陈翼指着东南方向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说:你看到那颗星了吗?那就是天狼星。

陈周脱口而出:西北望,射天狼?天狼星难道不在西北方向吗?怎么在东南方?我知道星空位置是变化的,难道几百年时间变化有这么大!

陈翼笑着摆手:虽然有变化,但绝没有这么大。苏轼写的天狼应该指的是西北方向的少数民族侵略者,并非实际中的天狼星。

闻峥这时则走到了一台不算大的望远镜前,开始调试,过了好一会儿,才叫陈周:陈周,过来看天狼星。

陈周眼睛一亮:你还会用望远镜?

陈翼笑着说:我这里最贵的一台望远镜就是老闻赞助的。说是想看星星的时候就来找我,结果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来看一回。

陈周看着闻峥,他还真像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就跟当初不眨眼就替陈舟还了几百万债一样。

陈周走到闻峥身边,闻峥将位置让出来,陈周凑近了一看,被白亮的光线刺得差点睁不开眼:好刺眼!

闻峥说:天狼星的亮度是-1.6等,所以特别亮。

陈周有点抵不住诱惑,又慢慢凑近了,眯缝着眼去看,天狼星真是独特,虽然也是恒星,但跟温暖的黄色太阳不一样,它白得刺眼,表层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这温度不知道要比太阳高多少倍。看着就像个冷酷无情的人,然而它却那么迷人,高冷矜贵的模样令人浮想联翩。

陈周看了一会儿天狼星,扭头看着闻峥:闻总,能教我使用望远镜吗?

闻峥点头:可以。

于是在闻峥的帮助下,陈周学会了简单的天文望远镜的调试,亲自捕捉到了一些星星,那感觉真是太曼妙了,每一颗星星的形态、颜色都不一样,美丽得难以言喻,难怪陈翼这样的天文爱好者会投入那么多财力精力在这上面。

守到凌晨,陈周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木星,不过大红斑却不那么容易看,木星也有自转周期,如果大红斑那向没转向地球这一面,就得等好几个小时候,有时候这一晚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天亮了它还没转过来。

这大概就是天文观测的魅力所在,任何时刻看到的星象都不一样,需要计算和等待,还需要一些运气。

陈周被寒冷的山风吹得鼻涕都出来了,他跺跺麻木的脚,让血液循环起来。低头看着闻峥的脚,这少爷穿了双单皮鞋,这会儿怕是冻僵了吧。但他和陈翼依旧兴致勃勃地在研究着星星。

陈周打了个哆嗦,问:还有什么要看的吗?

闻峥转过头来:想睡了吗?

陈翼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要不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还得看会儿。你们应该很冷吧,对了,我带了暖足贴,忘记给你们了。

陈翼翻出了四张暖足贴,给了他们一人两片,陈周和闻峥将暖足贴贴在脚底的袜子上,片刻后便觉得暖和起来,寒从脚底起,要是脚底暖和了,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

陈周说:我觉得我还能苟一阵,再看看吧。他刚刚贴暖足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睡觉的话就要和闻峥一起睡,这实在是太尴尬了,还是晚点睡吧。

闻峥看他一眼:那就再看看。

于是三个人在林涛呜咽的深夜里又继续观察起星星来。凌晨三点,连陈翼都要去睡了,他打着哈欠,说:好了,今天运气不错,想看的都看到了,去睡吧。不然明天就废了。

闻峥说:嗯,该睡了。走吧,去睡觉。

陈周期期艾艾,心里是抗拒的,但是又找不到理由,而且确实也很困了。

陈翼收好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帐篷:我先睡了,晚安!

闻峥拉开帐篷的拉链,说:晚安,我们也睡了。他率先钻了进去。

陈周叹口气,他特别想让闻峥和陈翼睡一个帐篷,毕竟他俩是老朋友啊,抵足而眠多合适。但他还是没好意思开口,他是客,陈翼是主,客随主便是基本教养。

闻峥坐在帐篷里脱下鞋子,探出头来:你不冷吗?

陈周裹了裹身上的军大衣,犹犹豫豫地钻进了帐篷。闻峥正在整理睡袋,他将睡袋铺平,拉开边上的拉链,问:你要睡哪边?

陈周说:随便哪边都行。

闻峥说:那你睡里侧吧。

陈周脱了鞋子进去,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冒犯了闻总,没想还要分你的睡袋。

闻峥瞥他: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陈周嘿嘿笑着,脱下军大衣,准备钻进被窝里,被闻峥拦住了:你不会穿着外套一起睡吧?

陈周说:露营难道还要脱衣服?不冷吗?

闻峥说:外套起码要脱了吧。其实和家里差不多,这帐篷是防风的,下面有防潮垫,睡袋也是羽绒的,你穿多了睡,我怕你会热醒来。

陈周便将外套脱了,留下了毛衣和牛仔裤。

闻峥则没有犹豫,他直接将外套毛衣长裤都脱了,下面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虽然不是头一次见闻峥穿内裤,陈周还是没来由有些窘迫,毕竟这完全不同,他这是要和自己挨着睡啊。

陈周自己不脱裤子,但也没好意思让闻峥将裤子穿上,于是两个人并排躺下了。睡袋空间有限,陈周尽量让自己不要和闻峥挨着了。

闻峥将手机的灯给灭了。眼前一片漆黑,耳畔只能听到帐篷外传来隐约的风声,以及彼此时轻时重的呼吸声。

陈周已经记不起多久没和人一起睡了,他犹豫了一下,找话题:我很久没跟人一起睡过了,万一睡相不好,闻总你千万要担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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