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夏罗瘫在沙发,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充实过,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一刻休息。
江生挨着她坐下,靠着沙发后背,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夏罗顺势抱住他肩膀,感慨:“江生,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嗯。”江生环顾一圈,屋子虽然不大,才五十平,但很温馨,是他们新生活的起点。
“等我治好了病,我们一起努力赚钱,争取以后也买一个像这样的房子,好不好?”
江生摩挲着她的手,笑着点头:“好,到时候我们买个更大的,起码要是两居室。”
夏罗忍不住幻想起来:“不,要三居室,有个书房最好,到时候可以做几个大书柜,把我们的书都放上去。我还想有个阳台,可以种些花草,就像你青川那套房一样,我还想……”
她说了很多关于未来的设想,江生默默记在心里,然后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轻轻吻了下,像骑士对女王效忠:
“阿罗,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承担起你期待的未来,但我一定会努力。”
夏罗笑了笑,支起身子吻了吻他的嘴角:“不,是我们一起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平凡的生活是最棒哒。PS:下章有雷,请戴好避雷针,做好心理准备。T_T
感谢在2020-10-0115:47:55~2020-10-0609:3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ou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玺的小仙女2瓶;落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夏罗租的房子,主卧只有一张1.8米宽的双人床,江生睡那儿不合适,所以在客厅当厅长。
沙发是那种可以拉出来当床睡的,垫一床棉絮,铺上床单,正合适。
江生陪她住了几晚,突然来了个活儿,不得不离开。
两人纵有千般不舍,但现实摆在眼前,这个社会,没钱寸步难行。
没多久,夏罗接到学姐公司发来的offer,工资比上家公司涨了10%,但奖金不多,所以总体收入比之前少了些。
但夏罗已经很知足。她是裸辞,不比人家骑驴找马,可以跟公司讨价还价,更何况工作轻松,时间自由,也方便她将养身体。
很快办好了入职手续,和学姐在同一个大的研发部门,分属于不同的项目组。
进组第一天,夏罗就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互联网公司的研发部向来男性居多,女性比例小,漂亮的就更是凤毛麟角。大家纷纷私下打探她的来历。
中午在科技园区的食堂吃午饭。同项目的一个姐姐,姓张,英文名叫Jessica,也是该项目的项目经理,八卦地拉着她打听:“小夏,我问你个问题你别介意啊。”
夏罗笑了笑:“什么问题?”
Jessica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我硬要问,就是已经有好几个人跟我打听,想问你是不是单身?”
夏罗倒是不意外,莞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Jessica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你这么漂亮,要是还单身,也太不合理了。回头我就告诉那帮小兔崽子去,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夏罗心想,赶明儿她得去打印几张和江生的自拍照,然后摆在工位上,这样应该就可以挡住那些蠢蠢欲动的烂桃花了吧。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公司实行弹性工作制,不强制员工打卡,所以有些同事已经准备下班了。
夏罗第一天上班,除了参加新员工培训之外,主要是自己熟悉产品。虽然没有实际业务可做,但她也不好意思比别人走得早。
直到她所在的办公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这才站起身,收拾东西回家。
租的房子离公司大概有七八公里,距离不算近,但是有公交车直达,倒也方便。
走出公司大楼,夏罗收起出入门卡,从包里掏出耳机,正准备往耳朵眼儿里塞,就看见楼门前的停车区,一辆火红的超跑停在那儿。
车边上倚了个人,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还提了一个爱马仕标志性的黄袋子。
走过路过的小姑娘都在打量那人,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富二代,在等哪个幸运的灰姑娘。
夏罗脚步顿了顿,压低视线,转身想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陆则西从她一出楼门就盯上了她,几个大步跨过来,拦在她身前。
“跟我谈谈。”
夏罗抬起眼:“我跟你没什么好谈。”
“你跟那个傻大个来真的?”
夏罗脾气一下上来了:“你说话放尊重点!”
“okokok.”陆则西退了一步,做投降状:“好,不说他,说说我们。”
夏罗呵了声:“哪儿来的我们。”
“男未婚女未嫁,还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陆则西把花和包往前递了递:“送你的。”
夏罗扫了眼:“你这些还是留着骗小姑娘吧,我时间宝贵,就不奉陪了。”说着要走。
陆则西勾起嘴角:“你要是不收,我就天天来这儿堵你。”
夏罗滞了下,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背后响起声音:“哎呀小夏,男朋友来接你下班啊?”
她回头,Jessica正从公司出来,笑望着她。
夏罗赶紧摇头摆手:“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Jessica并不太信,只当她是害羞,抬手打个招呼:“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夏罗:“……”
等Jessica走了之后,她瞪着陆则西:“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不可能。”
“我只想要一个机会,大不了我再追你两年。”
“……”夏罗知道他是认真的,她曾经领教过他的毅力。斟酌片刻,她说:“这儿人多,换个地方谈吧。”
陆则西带她去一家日料店吃晚饭。
一路上,夏罗望着车窗外,沉默。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把话说清楚之后,他会懂得放弃。
到了日料店,侍者领他们到包间,陆则西点完菜,再要了瓶清酒。
很快酒被端了上来,还有两只小杯子。陆则西替她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
夏罗望着那杯清酒发愣。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也从不禁止她喝酒。
不知不觉,眼前就浮现出江生的影子,他说:她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端起杯子,她轻轻晃了晃:“你难道忘了?我有心脏病,最好不喝酒。”
“……”陆则西怔了下:“以前你不也是喝的吗?”
夏罗笑了笑:“以前是我不想扫你的兴,现在没这个必要了。”说着轻轻放下杯子。
陆则西打量她片刻,招呼侍者进来,给她换了壶茶。
餐食全部上桌之后,侍者毕恭毕敬地退出去,合上了木质推拉门,包间只余他们二人。
夏罗这才开口:“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真的不可能。”
“因为他吗?”陆则西轻哼了声:“他能给你什么?那天看他的穿着,也不过就是普通人。”
夏罗失笑:“当年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傲慢的人……”说着她摇了摇头:“就算没有他,我也不可能回头了。”
“理由?”
“那你现在回过头来找我的理由又是什么?”夏罗笑着反问:“让我猜一猜,分开三年多,在美国交了好几个女朋友,然后发现最爱的人是我?”
陆则西沉默地望着她。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信。多巴胺的浓度高峰只能维持两年左右,我们早就过了那个时间,分开越久感情只会越淡。”夏罗说着笑了笑:“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只是对分手耿耿于怀而已。”
“不是。”陆则西手指蜷缩起来:“出国以后,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是我做错,我对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已经能接受了。”
夏罗手指轻轻在桌面叩了叩:“又或者说,你在外面睡了别的女人,所以你认为我们是平等的了。既然都不是第一次,似乎也就没有嫌弃我的理由了,对吧?”
被她犀利地戳中要害,陆则西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夏罗嘲讽地轻笑:“能一样吗?发生在我身上的是不幸,我没有做错什么,却一辈子都在受惩罚。你知道当时告诉你这件事我需要多大的勇气吗?而你却是那种反应。我对你来说,根本连人都算不上吧,只是个战利品,一旦发现有瑕疵,就不想要了。”
“不,不是这样的。”陆则西嗫嚅了下嘴唇:“夏夏,你不懂男人,你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要接受这种事是很困难的。就算再爱你,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夏罗呵了声,翻个白眼:“你脸还挺大,你代表你自己说话就好,有什么资格代表所有男人?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样。”
陆则西忐忑地:“所以他能接受你,对吗?”
“……”夏罗一滞,没有回话。
陆则西观察着她的神情:“原来你还没有告诉他。”说着勾起嘴角:“为什么不告诉他?既然你信誓旦旦地说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那你干嘛不说?不就是怕他接受不了嘛。”
夏罗握紧拳头:“他跟你不一样。”
陆则西呵了声:“要是你真觉得不一样,那为什么不说?”
“因为他曾经告诉过我,像这样的事,没有该不该说的道理,全看女生想不想说,不想说就可以不说。”夏罗说着顿了顿:“你还记得我问你苔丝的事,你怎么回答的吗?”
陆则西沉默。
“你说苔丝应该要告诉丈夫,不说就是欺骗。我当时听了,甚至产生了内疚感,你让我觉得我欺骗了你,想要你原谅,所以我才告诉你我的过去。”
夏罗愤怒地捏着拳头:“可明明从头到尾,我才是受害者,不是吗?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需要你原谅?因为小时候被QJ过,不是处女,所以我十恶不赦???”
“不……”陆则西声音有些虚弱:“不是你的错……”
然后他再也说不出话,包间内安静得可怕。
慢慢地,慢慢地,夏罗握紧的手松开了,深吸口气,再吐出来,情绪已然平复:“别勉强自己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以前那个完美的我,而不是现在这个走下神坛的我。”
说着她站起身:“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在她拉开门走出去之前,陆则西忽然开口:“你就那么确定他能接受你吗?”
夏罗脚步顿了顿,没说话,把门关在身后。
北京深秋的街头,吐气变白烟。走出日料店,秋风直往脖子里钻,她冷起一身鸡皮疙瘩。
拢了拢外套领口,她走到街边,伸手拦了辆出租。
上车,坐在后排,跟司机说了地址,她靠在椅背,望着窗外流逝的霓虹发愣。
你就那么确定他能接受你吗?
陆则西这句话一直盘绕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考虑了很久,也跟基友讨论过,基友说我这么写会被骂,但我还是顶着锅盖,按原本的人设写了。
写这本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迎合市场,就是想让两个主角能在我文中因为相遇而重生,幸福地生活下去。
如果因为这样,让大家在看文的时候感到了不适,我跟大家道歉,对不起。
第40章
事情发生在她五岁那年。那时她生活在一个像江生老家那样的小县城。
晚上,她和小朋友在一起玩。住同一条街的一个大哥哥,说要带她去买好吃的。
因为是认识的人,所以她跟着去了。
哥哥带她去了一个漆黑的小面包车里,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突然很疼。
于是她大哭,哥哥怕被人发现,所以很快停止了,慌张地穿好裤子,送她回家。
“今天发生的事不可以告诉大人哦,不然你会挨骂的。”
哥哥这样告诉她。
可她没有听明白。她不懂为什么不可以说出来。但她还是如约保守了这个秘密。
然而她只有五岁的年纪,越是告诫自己不可以说,就越想说。
告诉妈妈的那天,记忆有些模糊了,她似乎被带到大哥哥家去对质。
两家发生了争吵,后来她被带回家,果然如大哥哥说的那样,挨了骂。
不久后,爸妈就带她和弟弟搬离了那个地方,去投奔外公。
她觉得自己一定做了很丢人的事,不然为什么爸妈要带她逃跑,为什么看她的眼神里有嫌弃,为什么再三告诫她,那件事不可以说出去。
不可以说哟。
说了就会被嫌弃的。
所以她再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直到后来长大,学习了生理卫生知识,她才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意味着什么。
新闻里那些和她遭遇同样事情的少女,大多都会被隐去姓名,或者干脆像她家那样,搬去别的地方生活。
她看见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她说明一件事:
不可以说哟。
说了就会被嫌弃的。
可是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不可以站在阳光下?为什么要像老鼠一样藏起来?
而那些犯了罪的人,凭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生活,不用承担任何代价?!她多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打死那个坏人,免得他再去祸害其他女孩……
心底有无数呐喊,然而在真实世界,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不可以说哟。
说了就会被嫌弃的。
于是一道道枷锁缠绕在她身上,封印她的声带。
不管以后交到任何朋友,都无法告诉她们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直到遇见陆则西。
当时她被他冲昏了头脑,以至于相信他是那个可以接受她全部的人。
然而现实很骨感。她被他捧到最高处,再被他无情地丢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她终于明白了世界是对的,原来真的不可以说。
gu903();现在,她因为陆则西的一句话迷惑了:你就那么确定他能接受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