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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逸摸了摸下巴。
自打投军来,都是军中兵士,大家名字相称。
除了偶尔打趣揶揄,很少有人叫他“黄公子”。
只冯靖经常改不过来,他以前“黄侍卫”、“黄公子”叫惯了,直呼大名时,少不得要打个结巴。
今儿稀奇,人一着急起来,这不就不结巴了嘛。
不过,此时此刻,黄逸更重要的是给林繁捧场子。
“确有其事,”黄逸接了话过去,“要不是太医们一点办法都找不到,皇后娘娘也不会想到求助道家。
对了,当时,廖大人也是诊治大殿下的其中一位太医。
真这么好奇的话,等我们打完这一仗,回到飞门关里,你们找廖大人仔细问问。”
“没错没错!”冯靖忙道,“等回了飞门关,我跟你们一块去,让廖大人好好说说。
对了,我还听说,廖大人特别喜欢秦大姑娘画的平安符。
之前军中遇着他,我说他精神特别好,他说是平安符的功劳。”
“这事儿,我好像也有耳闻,”忽然间,另有一人开了口,“我先前胳膊受伤,去寻军医,廖大人也在,正与军医切磋医术。军医说廖大人的气色不像一个长途跋涉后的老人,他说他贴着符纸。”
“是符纸的功效?”有人奇道,“我还以为是他老大人身子骨强健呢。整日在营里走来走去,健步如飞,上下城墙也不喘大气。”
京中斗法,大殿下的回光返照,听着是很厉害,但大伙儿没有见着。
但廖太医这人,自打到了飞门关后,经常溜达来溜达去,几乎人人都认识他。
尤其是一些有旧伤在身,军医看顾后效果一般的,厚着脸皮去请廖太医想想办法,自然都见识过老人家蓬勃的劲儿。
原以为是医者懂养生,原来,还有这一番内情。
这么一想,众人纷纷低头,看向手中分到的两张符纸。
薄薄的,线条看不懂,字就更不认识了。
但是,那明黄色的纸,耀眼极了,仿佛闪耀着金光。
名为“疾风”的符,贴在马上、贴在身上,一定能保佑他们策马冲下悬崖、杀穿西凉敌帐吧!
悬崖再高再险,交给风,不就是一眨眼的事?
再说了,定国公也贴上了。
这种突袭战,风险是一样的,甚至,冲在最前头的,更危险些。
定国公这么自信,他要一往无前,他们又为何要胆怯、认定了自己一定下不去?
“冲!”一人低吼着,把符纸反手拍在了肩膀上。
没有浆糊,没有任何粘合,那张光滑的符纸就这么贴在了甲衣上,饶是山上风紧,也没有被吹走。
大伙儿眼睛又是一亮。
一时间,“冲!”的低吼声此起彼落。
符纸被拍在了肩上、胸口、胳膊上,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却依旧没有离开它们的主人。
眼前的这一幕,让林繁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阿鸾若是知道他是这么用符纸的,不晓得会怎么说呢。
应该,也会笑吧。
她若是知道,她辛苦多日画的符纸,贴在了大周的兵士们身上,带给他们无穷的勇气与力量,助他们奇袭西凉,她一定会高兴的。
这一段经历,等到他再见到她的时候,他要仔仔细细地说给她听。
晨光更明了些。
确定都准备好了之后,林繁站在崖上,点燃信号。
笔直而起,到半空中散开,短短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底下的玉沙口,因着角度原因,即便是高抬着脑袋,也不可能看到崖顶直起直散的信号。
而远处其他地方,除非一直盯着崖顶方向看的,否则几乎不可能注意到。
即便有斥候察觉到了,一来,很难确定是否看错了,二来,他身处能看到的位置,便来不及回禀大帐。
真切看到这信号的,只有大周。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辰,冯仲就一直在等林繁到位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