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鱼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很疼?”他瞬间制止了动作抬头关心地问。
“你说呢。”没想到自己刚出疫苗站就发生这种事情,宋嘉鱼也忍不住有些泛委屈了,人总是会下意识对偏爱自己的人展露出蛮不讲理的一面,她也不例外。
“你刚刚还凶我,明明就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非要从我嘴里抢糖,我们怎么可能会摔倒,又怎么可能会发生那些事情,还被别人骂,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她瘪着嘴恼怒地推了他一把。
“好好好,都是哥哥的错,奶糖别哭了啊。”叶叙白稳住身子后耐心哄她。
“你还说!都说了多少次你不是我哥哥了!”
“错了错了,听话,现在跟我回疫苗站找阿姨给你处理一下,嗯?”他轻拍着小姑娘的背安抚道。
如果是学校里其他同学看到他这一幕绝对得大跌眼镜,向来清冷孤僻不可一世的少年却愿意在这个黑夜里向少女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轻声细语来哄她。
见她没反驳,他就当她默认了,去一旁扶起自行车推过来,又把她扶到后座重新回到疫苗站。
“阿姨,我们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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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宋嘉鱼显然沉默了很多,他主动出声道:“还在生气呢?”
宋嘉鱼不理他,他就变着法子地逗她笑:“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一天,小向日葵就问她的妈妈,妈妈,我们是怎么熬过没有太阳的夜晚的呢?妈妈说,”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道:“嗑瓜子。”
“无聊。”后座的宋嘉鱼翻了个白眼。
“不好笑吗?”叶叙白道:“那我再给你讲一个,还是小向日葵,有一天晚上,她就又问她的妈妈:妈妈妈妈,你磕的这个就是瓜子吗?妈妈说——”
“傻孩子,这是你二姨。”
宋嘉鱼这次真的忍俊不禁:“噗哈哈。”
“你看,笑了吧?”叶叙白回头扫了她一眼:“我女朋友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一点也不好笑。”宋嘉鱼忙收敛了笑容推了他一把,生怕之前的事情再发生:“你好好看路,别老来回乱动,还想我再回阿姨那一趟啊!”
她死都不会再回去了!
膝盖在叶叙白的强烈要求之下包了一层纱布,只是现在还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骑车不打闹。
不过她并未发觉自己连女朋友这个称呼都没反驳,叶叙白眼波流转含着一丝笑,骑车速度更快了:“都听你的,好男人就应该听女朋友的话。”
“呸,你要点脸吧!”宋嘉鱼唾弃他。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小胡同,正当她想从书包里拿出手电筒替叶叙白照明时,却发现一向黯淡无光的小胡同居然装上了新的路灯。
她瞬间像发现了什么罕见的玩意一样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背:“大宝大宝,胡同亮了,居然装上灯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
“是你,不是我们。”叶叙白忍不住纠正道。
宋嘉鱼充耳未闻,直接兴奋地跳下车单腿蹦跶着往前跑。
“你小心摔倒。”叶叙白忙减了车速。
到了胡同里她才发现,这里不仅换了新路灯,而且灯泡还要比其他地方的亮。
闪闪的光打在人身上,直驱散了内心的所有阴暗,让人倍感安心。
宋嘉鱼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这是谁换的啊?也太棒了吧。”
叶叙白下了车慢悠慢悠走到她身旁,睨着她如此雀跃的神情哼笑道:“不用谢。”
“是你?”宋嘉鱼狐疑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而后唏嘘一声:“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信。”
“拉倒。”叶叙白双手抱臂不冷不热道:“本来也就不指望你聪明。”
“叶大宝,你又骂人!”宋嘉鱼举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抡了一拳:“反正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了,你都骗了我那么多次,叶大宝,大骗子,再也不会把你信,把、你、信!”
她得意洋洋地朝他吐了吐舌头拔腿就溜。
只要她溜得够快,叶大宝就打不着她!
原地的叶叙白看着张牙舞爪的她好气又好笑,无奈摇了摇脑袋,配合着她喊了句:“宋嘉鱼,你别跑。”
然后特意等了几秒才骑车不疾不徐追上去。
宋嘉鱼双腿健全的时候都跑不过他,别说现在残着一条腿一蹦一跳的了。
叶叙白云淡风轻跟在她身后,仿佛在逗弄猫儿似的,懒懒道:“跑啊,跑快点。”
宋嘉鱼充耳不闻,哪怕蹦跶着一只腿也跑得很欢快。
“好样的,奶糖妹妹,身残志坚,下期动物世界没你我都不看。”叶叙白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年龟兔赛跑兔子要有你这精神,第一不还是稳稳的?”
这不就是在嘲讽她是只兔子吗,宋嘉鱼一个刀眼抛过去,恰好此时她到了家门口,大门也没关,一个闪身跑进去在关门的最后一刻透过门缝忘乎所以挑衅道:“抓不到抓不到,叶大狗就是猪,又笨又蠢的大肥猪,略。”
语罢朝他摆了个鬼脸就马不停蹄锁上大门,生怕他来找自己算账。
她耳朵动了动直到听见他回家后的锁门声,才余惊未定地拍了拍胸脯。
这是她第一次斗过了叶叙白这个大魔王,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比自己拿年级第一都要高兴。
虽然她也没拿过年级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叶大宝:你不开心啊,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个小向日葵……
奶糖:……你快放过小向日葵吧。
第三十章
她乐滋滋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写完作业后揉酸涩眼睛时,余光看见衣架上挂着叶叙白被自己扯破的校服裤。
其实那天思来想去,她还是愧疚难安觉得对不住叶叙白,于是在晚上回家时主动道:“那个……要不你把校服裤脱下来给我……”
“脱给你?”叶叙白准备摁门铃的动作一顿,饶是他平日里再正直此时也不由得想歪了,他扬眉将揶揄的目光投向她:“怎么?你现在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宋嘉鱼:“???”
好一会她才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虎狼之词,小脸爆红啐了他一口。
“你……你要不要点脸啦。”
“那还不是你说的吗,我还没介意你占我便宜呢。”叶叙白道:“不过……”
他忽地收回手停好车,抬步朝她缓缓逼近。
宋嘉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往后退,却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后背抵上墙壁的同时,叶叙白伸出一只手抵在了她身旁,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两人现在的姿势暧.昧无比,强烈的男性气息不容拒绝地充斥在她呼吸间,她不自在挪开脸颊,闷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叶叙白俯身缓缓凑近她,微凉的手指轻勾起她的下巴,以一种强势的态度令她直视自己,而后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你。”
干……你。
刹那间,薄薄的绯红从耳根处一路蔓延至宋嘉鱼白皙的脖颈,她脸上的温度高得仿佛能把自己给煮熟了。
“叶叙白,你能不能做个人!”她羞愤难当地伸手用尽自己此生最大的力气试图推开他。
然而耍流氓的某人却纹丝不动,嘴角噙着一抹放肆的笑更加逼近她,两人近得呼吸交融。
“我怎么就不是个人了?”他问。
“你刚刚说的干……干……”宋嘉鱼结结巴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
“干.你?”少年顶着一副清冷禁欲的面庞却说出这种接近下流的话,着实反差太大,让人目瞪口呆。
“某些人可是张口就要我脱裤子,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害羞了?”他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目光却在她娇嫩诱人的樱唇处留恋。
宋嘉鱼顶不住他如此炙热的视线,生怕他还要吐出什么虎狼之词,在他还要开口的前一刻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你能不能别说了呀!”
殊不知自己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有多勾人,美眸波光流转间直让叶叙白喉咙发紧,眸色逐渐暗沉。
她又嗫嚅道:“你明知道……明知道我是因为你裤子坏了想补偿你才……唔!”
叶叙白再也忍受不住她如此勾人的模样,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她的纤腰轻轻一用力带入自己怀中,而后低下头迅速而又猛烈地吻上了她的唇。
宋嘉鱼话语戛然而止,浑身的血液哗啦涌到脑袋上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好在两人之间还隔着她的手,但尽管如此,他眸中的炙热还是令宋嘉鱼胆颤心惊,被他扫过的地方似乎都着了火似的蹿向四肢。
“唔唔,唔唔唔!”她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知打哪生出一股力气将他狠狠推开。
“叶!叙!白!”
叶叙白晃了晃身子稳住后,见她拼命在衣服上擦拭他刚刚吻过的掌心,仿若上面带有病毒似的,不仅眯了眯眼,不悦道:“有那么嫌弃吗?”
“废话,你被狗亲了你不难受?”宋嘉鱼一时气急口不择言道。
“你说谁狗呢?”叶叙白再度逼近她,语气中透露出威胁:“宋嘉鱼,你胆肥了啊?”
“我……”少年清冽的气息将她包围其中,宋嘉鱼抬头望见他凉薄的神情,不仅眼皮一紧,瞬间不争气地怂了。
“谁是狗?嗯?”叶叙白带有凉意的指尖轻轻触上她脸颊,又慢慢划向她的下巴,语气意味深长。
宋嘉鱼胆怯地瑟缩了一下,心虚地朝他露出一抹笑:“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嘛。”
“呵。”叶叙白垂着眼皮漫不经心道:“你刚刚是说要我给你校服裤子,对吗?”
“……是。”宋嘉鱼道:“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的话,那我也……”
“给,为什么不给?不就是裤子吗,想要一百条哥哥都有,不过……”叶叙白目光带有侵略性地从她身上划过,笑吟吟道:“下次想轻薄哥哥就直说,哥哥又不是不给你轻薄,例如这样……”
他低下头似乎又要吻下来。
宋嘉鱼条件反射性闭上了双眸,手指紧张地扣着背后的墙壁。
然而叶叙白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少女卷翘的睫毛长而密集,宛若一把小勾子似的撩人心扉,精致的小脸上却带着格格不入的紧绷慌张。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大掌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而两指并拢在她额头上轻敲一下。
“蠢货。”
宋嘉鱼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他挑眉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让你轻薄吧?”
这家伙果然深谙怎么一张口就让人想揍他。
“你!”她横眉怒目拿手指着他。
“我,我什么我。”叶叙白大掌包住她的手指:“敢拿手指着我,宋嘉鱼,我是不是给你胆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叶父刚出来就看见宋嘉鱼被壁咚的一幕。
从他这个角度,两人暧昧得过分了。
“你们干嘛呢?”他冷厉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显得格外嘹亮。
吵架的两个人心里一惊,叶叙白胳膊一软,当即松开对宋嘉鱼的钳制若无其事地观察夜色。
而宋嘉鱼手忙脚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垂着头羞愤欲绝地不敢面对叶父。
“爸,你怎么出来了?”叶叙白道。
“我要不出来能知道你不回家做这种事?叶大宝,你还是不是个人了!你才多大,就对人家小姑娘做出这种禽兽的事?!”叶父大步流星走到宋嘉鱼身前,“这小子有没有把你怎么着?”
他平时习惯了发号施令,话语中不自觉就带着一股威严,更像是在命令她。
“没……没有。”宋嘉鱼怯怯地摇了摇头。
叶叙白走上前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住,蹙眉道:“爸,你吓着她了。”
“我哪里吓着她了?”叶父板着一张脸,又问他身后的宋嘉鱼:“你害怕我吗?”
宋嘉鱼眼神躲躲闪闪,拉着叶叙白衣角嗫嚅道:“不、不害怕。”
“不会笑就别再笑了,她胆小,再被你这么一吓今天晚上都睡不着了。”叶叙白道:“妈都跟你说了多少遍,笑不是这样笑的,我跟奶糖刚刚只是在闹着玩,你别多想。”
“闹着玩?”叶父又问宋嘉鱼:“是这样吗?”
“……是。”宋嘉鱼点点头。
“时间不早了,奶糖你先回去吧,裤子我明天上学给你。”叶叙白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回忆到此为止。宋嘉鱼不由得失笑,起身拿起那件破洞校服裤去找自己妈妈。
宋父前不久回来了,此时和宋母两人都在书房,她刚进去就看见自己爸爸拿着放大镜在观察着一个砚台。
“妈……”
她刚张口就被宋母给制止了:“嘘!”
“这座砚台无论是从材质到做工都属于上乘,而且用的还是还是顶级的檀木,价格不下这个数。”宋父直起腰伸出五根手指,不禁赞叹和不可置信道:“你确定这是人家送给咱们的见面礼?这份见面礼可不轻啊,你当初怎么就随随便便收下了,这我们可不好还啊。”
“个十百千万……”宋嘉鱼摆着手指头认认真真数了下:“五、五位数?!”
叶叙白……好像比她想象得还要有钱。
“就你担心得多,你以为我当初没拒绝过吗,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况且我跟她的矫情再拒绝下去就是矫情,送给你的你就拿着。”宋母不悦道,又扭头看向她:“你刚找我要说什么?”
“针线还有补丁在哪啊?”宋嘉鱼问。
“在一楼西边那个屋子。”宋母见她要走,问:“你找那个干嘛?你衣服破了?拿给我帮你缝,这么晚了,你明天还得上学呢。”
她说着就要上前拿过她手中的裤子,宋嘉鱼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不用了。”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是给叶叙白缝裤子肯定免不了又被误会,宋嘉鱼一溜烟就跑了。
“欸这孩子……别乱跑,早点睡!”宋母在后面叮嘱道。
宋嘉鱼去下面拿了针和线,抽屉里有小花和小鱼的补丁,她鬼使神差地拿出那个小鱼的补丁给他缝了上去。
那个洞本就不大,原本单调的校服裤缝上这个小鱼反而多了点设计感。
第二天叶叙白拿到校服裤的时候,扬眉盯着小鱼看了几秒,忽而开口问:“为什么缝个小鱼?”
“不好看吗?”宋嘉鱼以为他是不喜欢:“就……家里只剩这个图案了,另外一个是小花,我怕你不喜欢才用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