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脸陶醉，季珩没忍住一脚踹到他桌脚上，“畜牲。”
“骂我干嘛？”文昊然挑了挑眉，笑得一脸猥琐，“你是不是嫉妒？”
“连十六岁少女都不放过。”季珩站起身，计划安排还是改天再说吧，看文昊然这个状态，春天确实要来了。
文昊然囧，那不是吹牛嘛……
他去哪碰十六岁少女白皙的手……
“话说，你的小徒弟好几天没开直播了。”文昊然顺口提了句，“游戏好像也没上线。”
季珩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也许有别的事吧！”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前两天听她说生病了，希望她只是出去玩儿了。”文昊然叨叨着，“早知道要个联系方式了，哎，我在这发什么愁，长那么好看一个小姑娘，肯定有人排着队想照顾。”
季珩没说话，定了两秒推开门去了里间办公区。
许久没打开过这个直播软件了，季珩拿着手机点开自己的关注，看了眼主播历史记录，确实好几天没上线了。
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滑动，脑袋放空，过了半晌，把手机搁置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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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姣这一睡就是三天，直到第四天下午，直播间依旧没有开播提醒，季珩靠在楼梯过道，右手两指间夹着根烟，薄唇轻启，吐出一片白烟，环绕在他身侧。
他捏着手机翻了几遍，对自己这种莫名烦躁的情绪有些困惑，活了差不多三十年，还没经历过为别人担忧地拿起画笔满脑空白的时候。
好歹是自己小徒弟呢，就算只是游戏里的，那也师出有名。
季珩又把直播APP刷新了几遍，为自己心烦的理由添砖加瓦。
早知道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装高冷了，但凡能舔着脸多问句她的居住地址或者联系方式，也不至于现在连那傻子是不是病倒在家都没人管都不知道。
担着师父的活，操着老父亲的心。
季珩叹了口气。
只是一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独居家里假如没人照顾，就那副弱不禁风的躯壳，说不定连杯热水都喝不到。
真是可怜！
“哥，帮我出去买点药呗…”文昊然虚弱地挂在门上，脸都皱成一团。
季珩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烟头碾灭，丢进垃圾桶，“嗯。”
“谢谢珩哥…”文昊然又扒拉着门框，颤颤巍巍走进工作室里，双腿无力，承受不了他那沉重的□□，抖成了筛子。
季珩看他那副模样，皱了皱眉头。
故事的起源是在昨天，文昊然那个智障突然说庆祝季珩的新作出世要吃烧烤，季珩没兴趣，随口扯了个不卫生的借口准备糊弄过去，谁知那傻缺家伙就打了个电话，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堆铁架，非说自己烤的干净，系上围裙开了箱啤酒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季珩尝了两口嫌不入味儿就没啥食欲，文昊然倒是一口啤酒一口肉的好不舒坦。
后来据说他跑了一晚上厕所，比泻药那玩意儿还得劲。
刚出大楼就一阵寒风，S市这个冬天都降温几次了？！
他加快步伐钻进车里。
他实在不明白一个没供暖的南方城市西北风吹起来跟刀子似的，似是在一点点把肉割开，又给你一针针缝上。
暖气打开，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季珩启动车，往附近药店开去。
他来这个城市的时间不短了，但是还没去过药店，隐约记得这条路上有一家药房，可车开了二十多分钟也没见到，再往下走估摸着就是郊区了。
他调了个车头，拐进另一条街道，没几分钟就看见一家大药店。
寻了个位置停好车，刚准备下车，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往药店走去，她带着耳机，不知正播放着什么，她嘴角微微翘起，脸色比上次见到时要差一些，原先白皙皮肤里的那层粉红不见了，显得格外苍白，有种莫名的病态美。
季珩目光尾随她进了药店，自己也推门下车，大步跟上去。
听她用着依旧沙哑的嗓音跟药店的大夫交流，“感冒半个月了，这三四天突然严重了，有点头晕，鼻塞，不咳嗽，没有痰，反复发烧。”
大夫声音温和地问道:“你这个症状拖了几天了，如果吃药一直没有好转，建议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怔了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摇头，“再给我拿几盒药吧，如果过几天还没好转我再去医院。”
大夫拗不过她，从柜子里拿出几盒药，“这个饭前吃，一天三次，一次两粒，这个…”
她细心记着，时不时点点头，乖巧的模样看得季珩有些心痒痒。
他靠近她，对着那蓬松的头发有点想下手，手指在玻璃上有规律地敲动，克制自己的双手。
等徐姣接过装好药的袋子，终于感受到身边人的存在，一偏头，目光深了深，有些惊喜，怕自己认错还微愣了一下，“咦？你出差回来啦？”
她眼中的喜悦不像是装出来的，看得季珩心里一软，“嗯，一回来就听说你旷工好几天了。”
“我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开播了。”徐姣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帮文昊然拿点药。”看她又轻咳了两声，季珩测了测身子挡住别人开门时蹿进来的冷风，“拖几天了都不去医院？”
徐姣咬了咬唇，“不想去。”
“怕针？”
“......”
你知道的太多了，你现在很危险。
季珩看她诡异的表情，心里了然，看来是自己猜对了。
“多大人了都。”他好笑道，“等我一会儿。”
☆、第二十五章
季珩给文昊然买完药，一转身看见徐姣躲在药房的玻璃门后面跺脚，明明知道冷还穿这么点儿。
他快步走过去，“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徐姣摇了摇头，“我家就在这附近，而且我还得去买点东西，你快回去给文昊然送药吧。”
“没事儿，他晚点儿吃也死不了，你去哪儿买，我陪你吧。”季珩把药揣进兜里，压根没给徐姣拒绝的机会。
徐姣出门的时候穿了件风衣，她不喜欢把软趴趴的棉袄穿在身上，总觉得阻碍了行动，两人刚出药店大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徐姣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偷偷看了眼季珩。
季珩果然不负他毒舌的名头，对上她鬼鬼祟祟的眼神，张嘴便怼道：“你属火的？”
徐姣疑惑，“哈？”
“不然怎么跟棉袄有仇，穿着就会点着吧？”
“......”
徐姣收回目光，被他说得有些心虚，想了想又觉得被训得有些丢人，梗着脖子反驳道：“你不也穿这么点儿？”
季珩就没见过几个敢在他面前这么会抬杠的，手指直接捏上她的耳廓，小姑娘的耳朵软软的，被冻得微红，看起来有些可爱，季珩没舍得用力，只得言语上凶一些吓唬她:“你还跟我比呢？我生病了吗？我怕打针吗？”
季珩问一句徐姣就小心翼翼离远小半步，以至于季珩没舍得用力，徐姣自己把耳朵扯疼了，龇牙咧嘴叫着：“疼疼疼，不比了不比了！”
季珩这才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忙松开手，看她飞快捂住自己的耳朵跳开跟自己保持安全距离，感叹她的智商，不轻不重训了句：“惯的你。”
徐姣就这么捂着双耳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饱含谴责，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半晌，季珩投降道：“好吧，我的错，等会给你买糖。”
“谁要吃糖了...”徐姣小声叨叨，虽然表现得不情不愿，好歹两人相隔一米多的距离变成了半米。
徐姣说的那家超市确实没有多远，两人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一家不太大的超市，不过在S市来说满足日需肯定是够了。
两人进门，徐姣轻车熟路地从角落里推了个小车过来，季珩顺手接过去推着。
她先往车里丢了些生活洗漱用品，季珩沉默。
又往车里丢了大包小包巧克力薯条泡面，季珩沉默。
接着往车里丢了些速冻食品，季珩终于停下脚步，把小车里的速冻食品全部扒拉出来丢一边，又嫌弃得捏出几袋泡面，最后把薯条火腿肠什么的都丢回货架上，被徐姣填得满满的小推车瞬间减负了。
徐姣逛完一圈再回头时看到几乎空下来的车筐愣神几秒，她万万想不到这么个手长腿长的帅哥会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指着季珩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又咽了咽口水，“你你你，我泡面呢？？”
季珩挑眉，“你就打算吃那些垃圾食品养病？”
徐姣填肚子的主食都被他剔了出来，有些崩溃，“那我吃什么？！”
季珩斜睨了她一眼，看向生鲜蔬果区，抬了抬下巴。
徐姣:“…”
她今天跟这个第一次，不对，第二次见面的师父一起来逛超市买储备粮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最后徐姣被迫买了一堆蔬菜水果，拧着眉头看男人大包小包拎回车上。
回头见徐姣无精打采的模样，季珩忍不住翘起嘴角，“还惦记你的泡面火腿肠呢？”
徐姣眨了眨眼，沮丧脸道:“我不想做饭啊。”
季珩迟疑了一下，又上手揉了她两下头发，笑道:“这好办，师父我没养过小姑娘，小猫小狗小畜生还是养过的，你叫声好听的，师父就不会饿着你，以后我家那只白毛小畜生吃啥，你也吃啥，怎么样？”
徐姣摆了摆脑袋躲开他的撸狗般的摸头:“…”
“我选择饿死。”
配上她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季珩没忍住，笑出声，声音悦耳，徐姣终于从他的声音里找到平日里耳机里传来的熟悉感。
有了去超市的教训，徐姣直接改行程回家，说什么也不跟他一道逛街了。
季珩不知她脑袋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住哪儿的？”
徐姣坐上车，报了个地址。
S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就算季珩在S市定居没多久，也听说过她嘴里的那个被称为黄金地段的小区。
徐姣大概是发烧得有些晕乎，加上刚刚逛超市费了些力气，现在爬上车就靠在座位上眯着眼，没有要动弹的迹象。
季珩看了她一眼:“安全带系上，我的驾照要是给扣了分就拿你去抵。”
徐姣乖乖叩上安全带，嘴里还嘀咕道:“我不值钱的。”
“卖去做苦力。”季珩笑道。
“那就洗盘子吧。”她嘟嘟囔囔道：“别的我也不会干。”
行吧，还挺逆来顺受的。
季珩挑了挑眉，打开车内的空调，暖风吹着，徐姣舒服得打了个哈欠。
半路上徐姣都蔫蔫的，季珩便找着话题跟她聊，奈何他不是个多会跟女孩聊天的人，开口便问道：“你一个人住？”
这话要是别的男人说出来多少有些暧昧或者猥琐，从季珩嘴里吐出来却像是查户口似的，徐姣犹豫了几秒该怎么回答。
“嗯？”半晌没听到回话，季珩还以为她睡着了，趁着红灯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圆溜溜的，半点不似睡着的样子。
“啊？”徐姣回神，“哦。”
季珩被她这反应气笑了，“哦什么哦，安全意识这么高？”
徐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思绪飞到哪去了，平日里闲着没事看多了朋友圈分享的安全小常识，类似于“女生独居，你需要注意以下几点。”“惊！单身独居女孩家里竟然发现有......”
徐姣歪头看了看季珩，满脑子想的竟然都是——就算图谋不轨，他比我长得还好看，图啥？
不过她没法把这话说出口，只得附和着点了下头，“是啊。”
“......”话说出口，徐姣又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说错话了。
发烧真的不利于友谊的升华。
“那下次有别人问这个问题的话。”季珩懒得跟一个病号计较，大度地提醒她，“没事多吃点核桃补脑，下次怕不安全直接说家里有人，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知道吗？”
徐姣抿唇思索，想起网上常被人提起的那个梗，抬头问道：“那...被门夹过的核桃还可以补脑吗？”
“可以。”季珩噎得他好一会儿没说话，难得配合地回答：“给你补脑，绰绰有余。”
棋差一着，徐姣在心底甩白旗认输。
车内又是一片安静，季珩便打开广播，放的是一首舒缓的音乐，徐姣愈发困倦，眨巴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睡着，绕大路十来分钟的车程，今天好像格外长。
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去，徐姣偏头打量帅哥提提神，希望美色能让自己兴奋点。
所以当季珩再一次看向徐姣的时候，对上那双执着盯着他的眸子，心跳没来由乱了几拍，不是心动的，是被吓的。
他在脑子里飞快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开车时有哪些小动作，继而坦荡荡问她：“你这样盯着不怕我不好意思吗？”
“不可能。”徐姣半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美好的事物就该被大大方方欣赏，她学着大兄弟平日里对珩说话的语气，“您老皮糙肉厚的，定然是不会羞涩的。”
季珩琢磨着应该把文昊然与她隔离这件事尽早提上日程。
没多久车到了小区门口，徐姣急哄哄解开安全带就要往外蹦，季珩停好车后跟着就下了车，徐姣眯眼，如小狐狸似的狡猾道：“谢谢您了，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这会儿的生龙活虎和刚刚蔫不拉几的模样判若两人，季珩都要怀疑哪个才是生病后的她。
季珩打开后备箱拿下她之前在超市采购的几包东西，淡淡道：“你拎不动。”
不，我可以！！！
徐姣正犹豫该怎么拒绝，见他一双黑眸深深看着自己，便缴械投降。
今天智商暴露得够多了，自己是吃菠菜的大力水手这件事情还是暂时藏一藏吧！
免费劳工把东西提上楼，等她开门后，季·不要钱劳动力·珩把东西放到玄关处，“行了，你锁好门，我走了。”
徐姣刚还摸不准他的意思，这会儿更猜不透了，“你不进来坐坐吗？”
季珩嗤笑一声，语调恢复到一贯的嘲笑，“就别了，估计我前脚进了这个门你就会开始坐立不安。”
徐姣也觉得自己可能提防地有些过头了，傻乎乎笑了笑掩饰尴尬。
“得了，不逗你了，药记得吃，不然师父□□把你打包去医院打吊针。”说着还坏坏地看了眼门牌号。
徐姣咽了咽口水，垂眸道：“嗯，谨遵师嘱，快回去吧，再见！”
季珩扬唇，忍不住又欺负两句，“没游戏里自觉啊，叫句师父来听听。”
徐姣抬眸看了看他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脸渐渐发热起来，唇紧抿，他也不曾离开，大有种不叫不走的架势。
gu903();下定决心，小声嘀咕了句“师父再见”就嘭一声把门关上，不出意外地听见门外格外撩人的低笑声，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