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书臣看他,目光深邃而悠远,他眸间微讶,宴书臣其实心底已然澄澈,遂独自向前走去。
阮奕快步撵上,“爹!”
宴书臣停下脚步,转眸看他,轻声道,“你这声爹,原本就是想好让锦诺叫的,可是?”
阮奕深吸一口气,没有应声,宴书臣知晓是默认。
阮奕叹道,“爹,我是有事瞒着你,等这次从南顺回来,我就将事情说给爹听,等爹听完,就全都知道了……”
宴书臣没有移开目光,半晌才道了声,“好。”
阮奕心中舒了口气,继续一道与宴书臣并肩,一面道,“对了,爹,我还有事同你说,这次去南顺,锦诺会同我一道。”
果真,阮奕话音刚落,宴书臣目光微滞。
阮奕解释,“锦诺有师长在南顺,年事偏高,很想见她,但京中往返南顺京中一趟,路途久远,我也不放心。正好此番我要出使南顺,锦诺若与我一道,我心中也有数,反倒更安稳些。”
宴书臣却是没想过她怎么有师长在南顺?
宴书臣目光错愕。
阮奕笑道,“爹,早前在新沂庄子上,锦诺可没少去旁的地方,她性子活泼,去过不少地方,也有不少朋友,南顺算是一个。等日后回来,让她好好说给你听。”
宴书臣低眉笑笑,“奕儿,你待锦诺很好。”
阮奕眸间微敛,“我应当待她好,她是我发妻……”
宴书臣目光略有迟疑,沉声道,“你何时认识锦诺的?”
阮奕应道,“认识许久了。”
宴书臣微微拢眉。
恰好身后有内侍官追了上来,“宴相,宴相,殿下诏您回御书房,有事相商。”
宴书臣颔首。
阮奕拱手,“爹,您先去吧,我后日带锦诺来看爹。”
宴书臣应好,继而遂了内侍官转身折回御书房。
阮奕看着宴叔叔背影,想起上一世宴叔叔因阮家的事情受了牵连,皇后过世后,苏运良手揽兵权专政,宴叔叔同苏运良起了激烈争执,后来为了维护东宫,从朝中退了出来,一直身子不怎么好。若是上一世还有宴叔叔在朝,后来的苍月何至于举步维艰?
都是过去的事,阮奕敛了心思。
一路出宫,正好遇到巡视的袁开阳。
“开阳!”他招呼。
袁开阳也笑着上前,“去南顺的时间提前了?”
阮奕笑,“你怎么知道?”
袁开阳附耳,“殿下今日先寻了我去御书房,说让我护送你一道去南顺,你说此事巧不巧?”
没想到此番竟是开阳率禁军护送他,阮奕笑道,“你去,我自然诸事放心。”
袁开阳拍了拍他肩膀,“我去巡逻了,回头见。”
阮奕只觉心情又豁然开朗了许多。
一路的步伐都似是轻快,又在临近内宫门时,正好遇见户部一行人。
赵江鹤也在其中。
阮奕逐一见礼,同朝为官,户部一行回礼。
简单寒暄,户部一行先离开,阮奕是赵江鹤的女婿,暂留一处。
阮奕拱手,“岳父。”
赵江鹤首,“听说此番要提早去南顺?”
阮奕应道,“是,宁远侯要提前返程,所以要提前到十月二十日离京,大婚之后,我还未同锦诺一道回门,这一趟又要四五个月,岳父明日可在府中,我带锦诺回赵府。”
赵江鹤又点了点头,“明日休沐,我在家中等你和锦诺。”
阮奕再次拱手。
阮奕要出宫,与赵江鹤不同方向。
赵江鹤驻足目送他的背影,微微敛目,锦诺是宴书臣女儿的事,阮奕知道多少?
阮家同宴家本就亲厚,自幼都没有,也不应在这个时候,忽然要称宴书臣一声“爹”,连带着锦诺也会称宴书臣一声“爹”。
是真巧合,还是,从一开始,宴书臣和阮奕就都知晓。
蒙在鼓里的人只有他。
赵江鹤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