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皓小心翼翼地说道:“妹妹呀,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看看最近的照片。”
尚妮:“要看我的相册?里面有很多私人照片!”
冼皓道:“我们不看,你自己先看,看完或许就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尚妮满怀疑惑地掏出了手机,打开相册后便变了颜色,神色越来越凝重,一张俏脸渐渐变得煞白。不用看手机,丁齐也得出了结论,记忆虽然消失了,但手机拍的照片还在。他很理解尚妮此刻的感受,这种经历不能细想,越想越有莫名的恐惧感。
丁齐也有过丧失记忆的经历,但印象中从小到大只有过那么一次,就是去年的大年三十晚上,他喝断篇了,早上醒来后根本就不记得那一夜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越琢磨越恐怖,会让人非常不安,消失了一段记忆就仿佛消失了一段自我,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丁齐那次的情况还好,他知道自己是喝多了,而且当时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但如是在别的场合,比如说可能会发生各种事的场合,这会令人越想越不安。
好半天之后尚妮才把手机屏幕翻转了过来,上面是她在小境湖中拍摄的一张照片,颤声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照片哪来的?”
丁齐尽量语气温和道:“尚妮师妹,你先别害怕,进屋坐下慢慢说……”
众人没有进屋,最适合谈天的地方还是二楼露台,有棚子遮阳挡雨,地方也足够宽敞。颇费了一番功夫,尚妮才接受了自己无意间一个跟头翻进了小境湖,却失去了记忆的事实。餐桌上放着一本笔记本电脑,手机上新拍的照片都已经输入到电脑中,众人在一张张放大观看。
谭涵川眯着眼睛道:“像素还不错,拍得挺清晰。”
尚妮盯着屏幕心不在焉道:“新换的爱疯叉。”
冼皓:“在这道门的后方山上,居然还有一座庄园,从我们这边的视角是看不见的……尚妮妹妹,山庄里有人住吗?”
尚妮哭丧着脸道:“我哪知道,完全不记得了!”
朱山闲:“还好你有到哪里就拍照的习惯,否则这些记录都留不下来……对了,你当时有没有发朋友圈啊?”
“朋友圈?”尚妮一愣,赶紧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道,“没有发朋友圈,也没发微博。我当时的样子应该是清醒的吧,没那么傻,把这种东西公开发出去……再说了,里面恐怕也没有网络信号吧?”
庄梦周:“你还记得什么?”
尚妮有些不确定地答道:“我本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就以为自己在和你搭手,被晃了一下。但是经你们这么一说,朦朦胧胧好像又有点印象,我回忆起来一个场景,我隔着门对你们招手,而你们就站在后院凉亭中……
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只是记忆中似乎有一种印象而已,好像曾经做过这样的梦一般。”
谭涵川:“这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丁齐分析道:“如果一整段记忆消失,只在潜意识中某些片段印象,就会引起时间感的错乱,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仿佛是曾经梦见过一般。”
冼皓:“你能把尚妮催眠了,然后唤醒这段记忆吗?”
丁齐:“就我的经验而言,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就算我在她的潜意识中再现场景,那也是意识再加工的结果。而且这么做的意义也不大,尚妮师妹并没有心理异常更没有精神异常,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我们也都看见了。”
庄梦周沉吟道:“有道理,我们还是研究一下里面是怎么回事,搞明白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看来需要谨慎。”
谭涵川:“先仔细看照片,这个庄园里好像没有人的样子……”
尚妮一共拍了四十五张照片,其中有二十张是拍那个庄园及其周边的景物。还有二十五张拍的是山中以及湖边的风景。尚妮当时应该是清醒的,她虽然下了山去了湖边,但并没有走远、也没有在小境湖中逗留太长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虽然尚妮已经不记得,但根据众人的观察以及照片拍摄的角度,可以大致推断出她在小境湖中的行踪以及遭遇。走出后院门后回头看,并不是门,而是半山腰的一面石壁,但石壁上却“画”了一道门。
这道门还画得有模有样,门槛、门柱、门梁、门楣俱全,就是没有门板,所以看上去又有点像一座牌坊。左右门柱上还写着一副对联,上下联接起来又是一首五言诗:“洞天门自开,尘客径往来。仙境花闲落,湖月任抱怀。”
门楣上方有四个大字:方外之门。左侧门柱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落款:南门妖王朱敬一。书法非常漂亮,极富妖韵,且自成一体、别具一格。
这和朱山闲历代祖师口口相传的秘闻便吻合上了。据说朱山闲的祖师陈眠竹曾与明代在小境湖遇到一位仙人,该仙人名叫朱敬一。众人先前却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仙人朱敬一居然自称南门妖王。
尚妮嘟囔道:“为什么叫南门妖王?我们这边的门才朝南,他那边的门应该朝北啊。”
冼皓分析道:“那里面有座山庄,在这边看不到的位置,与我们是同一方向,相对于庄园的位置,这道门也应该在南边。”
假如从后院门走出去,转过身,是画着门坊的石壁,石壁的右侧有一条石板小路通往往山上,上方有一座庄园。庄园的门前有一块平地,平地上也有一座四角凉亭,造型竟跟朱山闲家后院中的凉亭类似,就连位置都差不多。
假如两个空间能够重叠的话,那座凉亭就悬于这边的凉亭的正上方。凉亭中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一柄明晃晃的如意。尚妮特意将这柄如意给拍了下来,放大照片仔细看,竟似是纯金质地。
尚妮:“这会是纯金的吗?”
谭涵川:“拿到实物用手掂一掂份量就知道了,应该是黄金的,这也和传说相吻合。采取月灵芝的汁液,就是要以黄金抚摩其顶,这柄金如意应该就是干这个用的。”
冼皓:“表面颜色好像有深浅过渡,上面怎么还有手爪印?”
谭涵川:“那是浮尘积垢,手指印就是尚妮师妹的,她当时应该伸手抓了一下。”
凉亭是敞开的,置于露天中的东西通常都不会有太多的灰尘覆盖,因为起风时会把积尘吹走,但是经年累月下来,物体的上表面会形成一层似包浆似的积垢。这说明这柄金如意已经放在架子上很久没人动过了。
再看别的照片,庄园形制古色古香,经众人初步鉴别应该是明代的形制,可以等阿全回来再做进一步的准确鉴定,那小子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也不知这庄园有没有人住,或者以多久无人居住了,却丝毫没有朽坏的迹象,黛瓦白墙竟似半新半旧,连门上的朱漆都是完好的,铜钉也没有生绿锈,只是颜色稍显发沉。
尚妮显然推门进去了,还拍了几张庭院中的照片。庭院中有四株高大的桂树,树冠张开非常浓密,其高度已经超过两层楼了。院中应该是石板铺地,但如今已看不见石板,铺满了厚厚一层落叶和落花,底部估计已淤积成泥,简直没地方下脚。
尚妮应该没有去踩这厚厚一层花泥,只在回廊上转了转,还可能喊了几声有没有人,然后可能就出来了,并没有继续向里走,至少没有再拍庄园更深处的照片。接下来的照片变是远处的湖山风景,和大家在后院门处看到的差不多。
但是尚妮下山时拍的很多近处的景物,是众人先前不可能看到的。有很多奇花异草,丁齐现场下载了一款植物辨认软件,扫描照片进行辨识,又不少辨认出来了,还有不少则难以判断,因为软件给出的答案和原图有明显的差异,只是形似而已。
尚妮下山来到湖边后,还拍了好几张湖面上的照片,而且连续拍的都是同一位置。丁齐手指屏幕道:“就是这里,湖里好像有东西,尽量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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