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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一悚,立刻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黑雾看着他跑的这么艰难,直接飞上前,卷着他的身体宛如一股风掠了过去。

片刻后,黑雾突然道:“那是你师父吗”

容不渔只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是。”

不远处的白衣人正是顾雪消,他怀里似乎抱了一个人,正勉强提着剑同对面的男人对招。

那男人修为似乎不错,竟然将顾雪消逼得一步步后退,似乎有些吃力。

容不渔正要上前,余光却扫了顾雪消怀中的人,他愣了一下,立刻不管不顾地冲上前。

“时尘”

黑雾似乎骂了句什么,却还是任劳任怨地上前护住容不渔。

顾雪消似乎看到了他过来,眉头一皱,将剑朝着男人狠狠一格,接着冲势飞快往后退了数步,正好和狂奔而来的容不渔对上了面。

时尘被他抱在怀里,额头上全是鲜血,此时正昏睡不醒,小脸一片煞白。

容不渔的手都在抖,惊恐道:“时尘怎么了我师父呢”

顾雪消脸色难看,道:“快走。”

话音刚落,一道灵力狠狠冲过来,黑雾猛地上前堪堪挡住那道灵力,黑雾被直接击出了一道梅印,看着诡异非常。

黑雾道:“那是鬼厌”

容不渔瞳孔一缩。

那鬼厌勾唇笑了笑:“又来几个送死的,啧,刚从五华城出来,杀人手都生了,来的正好。”

他舔了舔唇,看着容不渔的神色全是兴致。

“小美人。”他轻笑一声,“你身上的气息很独特,容陵是你什么人”

黑雾压低声音道:“他和主人有仇,快走”

容不渔艰难道:“我师父呢我师父去哪里了”

顾雪消道:“他还在山上,我们”

容不渔一听,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吩咐黑雾留下,转头看也不看地朝着山上跑去。

那鬼厌正想要追上去,却被黑雾直接拦下来。

容不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传来,让他手脚一阵阵发软,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完了最后半段山路。

当脚落在最后一层山阶时,那浓烈的血腥味似乎更重了。

容不渔踉踉跄跄地抛上前,将已经被打的废了半边的门推开,冲到了夙有商的房中。

他刚跨过门槛,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容不渔几乎是惊恐地看着宛如废墟的房中,瞳孔在剧烈地晃动着,面前的一幕仿佛蒙了一层灰雾,让他看不太清楚。

耳畔一阵阵嗡鸣,容不渔听不太真切那声音到底是什么,直到他猛烈地喘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然忘记了呼吸。

一片废墟中,夙有商静静躺在一堆残花中,心口一阵血红,就连身下也是鲜红灼眼一片。

整个房间中,到处都是浓烈的血腥气,险些让容不渔呼吸不过来。

容不渔被吓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片刻,才迟疑地抬起步子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他越走近,身体就抖得越厉害,因为在这死寂的房间中,他竟然听不到任何呼吸声。

直到他走进后,才恍惚发现,夙有商早已没了呼吸。

容不渔缓慢跪在地上,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出颤抖得剧烈的手探向夙有商的脖颈。

触手之处,一片冰凉,连一丝微弱的跳动都没有。

容不渔触火似的将手收了回来,茫然无措地看着安静躺着的夙有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的手臂。

“师父”

“师父我回来啦”

夙有商安安静静,回不了他一句话。

死人并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容不渔像是吓傻了,抖着手将夙有商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着他满是鲜血的手,哑声道:“师父,我没骗你,我真的回来了。”

直到死,夙有商还在以为,那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少年不会再回来。

容不渔走了一天,他神思恍惚了大半日,看着容不渔留下的玉石,却没了任何欢喜的神色。

夙有商忽然心想:“若是我有再多的玉石,能让他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他就不会走了

或许他就会回来

夙有商似乎越想越觉得可信,休息了半日后便上山采了花回来,想要修剪修剪拿去卖些玉石回来。

只是花还未修剪完,便被突然闯进来的鬼厌夺了性命。

死亡,往往都是这般突如其来。

他安静地听着血液从自己身体中流出来的微弱声音,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还在想。

“他不会回来了。”

直到死,他依然觉得容不渔不会再回来这种偏僻之所和他一起受苦。

容不渔死死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只可惜,他却不可能会知道了。

容不渔只觉得心仿佛被天底下最尖利的利刃穿透了,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就连当年阵法中落下的灵力穿透他的经脉时,都没有这么疼过。

“我”容不渔突然喃喃开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眼泪从眼尾缓慢落下来,滑入了墨发中。

犹襄轻轻晃了晃他:“容不渔容不渔醒一醒”

容不渔倒吸一口凉气,猛地从梦中惊醒了。

他如水前的遗梦珠缓慢在原地化为虚影消散,灵力如藤蔓般缩了回去,不过片刻,容不渔便清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脸泪痕。

犹襄古怪地看着他:“又入噩梦了”

容不渔没回答,只是道:“到了吗”

犹襄点头:“中央城同虞州城不远,要先让逐鹿他们回去吗”

容不渔道:“你去问问吧,顺便让时尘过来。”

犹襄见他这么疲惫,没有多言,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时尘跑了进来,道:“容叔”

容不渔将他拉过来,缓慢抱住了他,接着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时尘有些茫然:“容叔怎么了吗”

容不渔轻轻摇头:“没有,只是做了个噩梦。”

时尘“哦”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容不渔的背,弯弯眸子,道:“这样好些了嘛”

容不渔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时尘不知是不是随了夙有商,无论经历过多少险恶之事,依然是个温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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