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骤然洒下,几人这几日还未见过如此强烈的日光,当即被刺得一闭眼,半天才适应。
不过片刻,外面幽幽传来一阵幽远钟声,只是这一回只响了三声便戛然而止。
时尘愣了一下,才道:“冬日结束了”
一连下了七日大雪,积雪已经堆到了屋顶。
冬日结束,周遭严寒也入潮水般褪去,炎热的日光倾洒在雪地上,不过半个时辰便开始飞速融化。
一时间,冰天雪地的清河之境宛如偷天换日般,白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成清水,汇到城外的护城河中。
时尘在房里憋了七天,听到外面水滴的声音,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连二七的脸上也有了些柔色。
容不渔倒是不怎么在意,冬日夏日于他而言没什么分别。
他依然拿着酒坛饮酒,破烂的房顶上积雪融化,水滴也顺着细缝缓慢往下滴。
酒坛中并没有酒水,而是宛如水痕似的烟雾,一倾泻便宛如流光似的倒入口中,转瞬不见了。
虽然不是酒,却有酒的味道,这几日他不知喝了多久,此时许是有了醉意,也没注意不知何时渗入房顶的水滴。
外面的水流声更大了。
突然,一滴水缓慢滴落,缓慢落在容不渔的手腕上,接着那水像是浸入土壤中一般,缓慢地渗入惨白的皮肤中。
犹襄突然出声:“容不渔”
容不渔愣了一下,才偏头去看自己的手腕。
被水浸入的那一小块皮肤此时像是凹进去一块似的,泥黄色缓慢朝着周遭蔓延。
容不渔瞳孔剧缩,想要抬手抹去,发现全身竟然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
他的身体太过特殊,末行之日的水全都夹杂着魔气,只是一丝一缕都能要了他的命雪水也不例外。
容不渔苍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却什么都没发出声。
犹襄学着容不渔的声音,猛地出声:“时尘”
正打算出去蹦跶的时尘听到声音,疑惑回头,便瞧见容不渔整个人像是没力气似的,从软榻上直直滑了下来。
时尘一惊:“容叔”
他正要上前,一旁的二七却风刮似的冲了过去,一把接住了容不渔瘫软的身体。
容不渔眸子微阖,手腕抬都抬不起来,勉强奋力地吐出一个字:“水”
他挣扎着抬起沾了水的手腕,想让人发现问题所在。
时尘连滚带爬地冲上来,一把抓住容不渔的手阖在掌心,着急道:“水水什么想喝水可是容叔你不是说不能碰水吗呜呜”
容不渔:“”
容不渔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真的没了力气,阖眸偏头靠在了二七怀中,彻底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容不渔:就很气。
感谢想要居、冰晶小枫的地雷
感谢猴的手榴弹
感谢黑土黑土黑x10、摆渡x59、樛木x58、猴x100、咸鱼婶今天也不想肝刀的营养液
第9章不速之客
积雪融化极快,不过两个时辰全境已不见一处白色。
容不渔昏睡过去半个时辰,忙得团团转的时尘这才明白那句“水”的意思。
他在容不渔身上草草检查了一遍,才发现手腕上已消融出一个缺口的水渍。
二七不可置信地瞪着这可怖的伤口,抱着容不渔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时尘鼓着嘴吹着那处伤口,手也胡乱扇着,含糊地安慰他:“小事儿小事儿,别怕哈,把水弄干了就好。”
见吹了半天没什么用,他又噔噔跑到外面将院子的水用灵力驱干净,将软榻搬到院中。
烈日炎炎,地上的水飞快的蒸干消融,城外的湿地再次变成了大片大片的荒原沙漠。
时尘和二七将只着单衣的容不渔抬着放在院中软榻上晒太阳,只见炎日照射下,容不渔手腕上的缺口迅速地泛起丝丝白雾,不一会深入皮肤的水渍便消散了。
外面热得让人站不住脚,二七和时尘只好在门槛的阴凉处蹲着。
看着看着,二七突然道:“好像在晒咸鱼。”
时尘:“”
时尘真心实意道:“这话要是被容叔听见,肯定把你腌成咸鱼。”
二七抿唇,又道:“他不会被晒伤吗”
时尘道:“不会,前几回他无意中碰着水,都是这样晒咸呸,晒干的。”
二七没说话,满脑子都是容不渔手上那诡异的伤口。
“那他的手”
时尘“哦”了一声,随意道:“没什么奇怪的,身娇体弱的人都这样吧,容叔和我说清河之境外面的人有许多都是这样的。”
二七:“”
二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时尘。
清河之境地处边陲,能人修士少之又少,多数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
时尘自有印象起便在清河城中,对他好的只有他容叔一人,所以自小容不渔说什么他信什么,傻得让人心疼。
时尘没理会二七鄙视的眼神,回房拿了个把伞,朝二七叮嘱道:“瞧着点容叔,若他醒了就扶他回屋,我去买点酒。”
二七点头,又有些嫌弃道:“买贵的。”
时尘呸他:“住口吧你,大少爷。”
说完飞快撑伞跑了。
二七坐在门槛盯着烈日下的容不渔,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坐在了软榻旁的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容不渔的睡颜。
烈日如流火,二七缩在软榻的阴影下坐了没一会就汗流满身,而已经晒了半个时辰的容不渔却仿佛一块冰似的,连一滴汗都没有。
二七被晒得昏昏沉沉,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轻缓的铃铛声。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迷茫地抬起头。
一直安然入睡的容不渔眉头突然轻轻一皱,捂着胸口咳了一声,脸色惨白如纸,仿佛下一瞬便要化了似的。
被烈日照得睁不开眼,容不渔将手抬着挡了挡日光,哑声道:“时尘”
一旁突然伸出一只手为他挡住烈日光芒。
容不渔疑惑偏头,便瞧见二七不知在旁多久,此时已满脸都是汗水,顺着下巴缓慢往下滴。
他见到容不渔看他,忙不自然地一笑:“你你醒啦”
容不渔本以为自己铁石心肠冷漠无情,饶是对无辜之人也能面无表情地下手,但是现在乍一遇着少年毫无阴霾的笑容,他许久未曾动过的心尖还是微微一颤。
二七看到容不渔呆怔地看着自己,还以为他是被晒晕了,忙扶着他往屋里走。
容不渔从善如流地跟着他回了屋,直到躺在软榻上才堪堪回神。
他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