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一听是三镇节度使谢家,心里一惊,谢家就在不久前举族覆灭,他救下的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他怕自家受牵连,没敢声张,如此前后一推测,派人来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的一定是朝廷的人,想来想去,他正认识个通晓江湖秘术的朋友,能做□□,以假乱真,他便做了个假尸,故意抛尸山下,没几日,尸体便被人抬走了。
当他正想着如何委婉将萧愈赶出贺兰山庄,免得有所牵累,萧愈知晓了谢家覆灭的事,自请离去,说他日再报救命之恩。
而后两年便未再见面,他也无心热络一个落魄士族的公子,倒是最早来找他救人的买家,几次三番来打探,他哪里敢承认自己真的救了人,来来回回见面多了,他意外知道,想救萧愈的人,竟然也是皇宫里的。
他一心只想一家老小安身立命,便将自己从这件事摘得干干净净。
没几年后,国中情势大变,皇帝驾崩,藩镇割据,那个落魄的世家公子竟真的在乱世中闯荡出来了,有一支实力不俗的兵马,驻守在幽州。
乱世下,江湖帮派也是大吞小,相互厮杀极不安稳,萧愈来信给他,请他带着贺兰山庄前来幽州住下。
他欣喜自己寻了靠山,也想过将当年的事情如实告知,但那时候巴结萧愈的江湖帮派不少,他很怕自己这样一说,救命之恩成了买卖,萧愈不再如此真心实意的护着贺兰山庄,便私心隐瞒下来,一瞒十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曾经还有个买家,千里而来,给他一万金,要他救一个少年的性命。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宁静的河岸旁,小小村落间人来人往,晌午村西的茅草屋升起炊烟。
男主人开了一坛酒,倒入有缺口的瓷碗里,一碗递给裴铎,另一碗自己端起,两人碰杯,接着仰头一饮而及。
劣质的酒水有些辣喉,裴铎喝下一盏后,拒绝男主人再要倒来的酒水:“喝醉了,便不好上路了。”
男主人听了便作罢,开始给裴铎夹菜:“裴兄早去早回,我们在家里等你。”
裴铎闻言,转眸看向还躺在榻上的李承仁,接着又将目光落到男人身上:“小侄儿还要托您和夫人多费心。”
“裴兄放心,我和内人定将孩子照看的好好的,等你去京城请来好大夫。”
裴铎再次道谢,随后主动拿起酒坛子,他向男人敬了最后一碗酒,随后起身上路。
妇人从后院追上来,又多给裴铎塞了几个炊饼,叮嘱他路上小心。
裴铎道谢后,推开院门,往村外走。
一年多前,行宫大火,他抱着李承仁跳入寝宫的汤池里,顺着出水口,一路拼命的游,才逃过葬身火海的下场。
汤池的出水口通着行宫外的运河,只是他呛了太多的烟和水,逃出来时便失了意识。
是路过的渔夫救了他们,将他们领回了家,他昏迷了好几月才醒,但李承仁年纪太小,他们请了很多大夫,试了很多偏方,仍然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裴铎因为腿伤,醒来后在床上又躺了几个月,近来才渐渐恢复如常。
在这一年多的日子里,他听了太多关于京中的传闻,例如李琬琰的死讯还有他亲眼见证的新皇登基。
改朝换代不过一夜间,但他不相信李琬琰就这样不在了,他要回京去找线索,即便她真的故去了,他也要知道原因。
裴铎并没有将自己和李承仁的身份暴露给农户,所以只说自己认识京中的名医,此次入京是为了请大夫。
一年接触下来,裴铎发现农户和妇人都是极好心的人,他不敢贸然带着李承仁入京,反倒将李承仁托付给二人更安心些。
裴铎从临户租了一辆驴车,从乡间赶了十天的路,终于到京城门下,他故意将自己装扮的邋遢些,牵着驴,跟着人流进城。
顺利进了城,裴铎直奔何府,他在京城的故人里,也只有何筎风能知晓李琬琰真正的下落。
何筎风并非独居,而是祖孙三代住在一起,裴铎不敢贸然扣门,他之前在何府客居过一阵,对里面的布局还算熟悉,想了想绕到何府后门,他记得后墙连着花园,穿过花园便是何筎风的卧房。
裴铎心想着妥当起见,还是打算爬何府的后院墙,他牵着驴车走到大树旁,将缰绳栓到上面,随后抬头打量了一下何府的院墙,正要行宫,何府的后院门开了,一个白胡子老者从里面走出来,瞧见裴铎便朝他招手:“送菜的吗?”
裴铎迟疑片刻,应着老者的招呼走上前:“我是来找二公子的。先生能帮我通传一下吗?”
“哪个二公子?”老者闻言蹙眉。
“何二公子,何筎风。”裴铎话落怕老者不应,想了想又道:“前几日何公子与在下定好了,要在下来找他。”
裴铎话落,却见老者瞪大眼睛,跌跌撞撞转身就要往府里跑,好似见了鬼。
裴铎心里疑惑,还是先一步将老者拦住,不解问道:“老人家,可是不方便?我们是真的有约。”
“见鬼了,见鬼了。”老者却盯着裴铎的脸喊道:“裴统领,二公子也死了,您若有事就去阴间找他,别来找我啊,别来找我。”
裴铎没见过老者,不想竟被老者一眼认出来,他出神的功夫,被老者挣脱开,接着‘嘭’一声何府的后门重重锁上。
裴铎简直被老者的话说懵了,什么叫何筎风也死了?
裴铎眼见着此时不是翻墙入何府的好时候,便解下驴车,打算和邻里打听打听。
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裴铎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何筎风在一年前,因为大慈恩寺失落,葬身火海,同时他还打听到,传闻前朝摄政长公主的遗体在当时也正巧供奉在大慈恩寺。
裴铎不敢相信短短一载多的功夫,何筎风竟就这样不在了,更不敢面对,李琬琰真正故去的事实。
裴铎牵着驴车,穿梭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他一时觉得在这偌大的京城,自己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裴铎在京都街上独自游荡许久,想起自己的府邸,旁人都知他葬身行宫火海,他又无后为继,府邸大抵是被朝廷征收再赏给旁的有功之臣。
裴铎纠结之后,决定还是回家看看,他装作不经意间路过,却发现自己门庭冷清,像是许久不住人的模样。
裴铎犹豫上前,推开府门,发现内里空荡荡的,他卸下车,牵驴入府,穿过庭院,往卧房去。
走入府内,裴铎更确定无人居住,他此刻心情低落的厉害,去花园里挖出他去年藏在地下的酒,倒在地上喝个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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