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距离在快速接近着,当相距还有不到三海里的时候,对方的两艘船降下了部分风帆。减慢了前进的速度,这让弗里斯船长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不准备和我们交战了?
在继续前进了一会儿后,对方最前面的那艘船上放下了一个小艇。然后奋力朝“卡斯特利库”号划了过来。弗里斯船长让手下们不要进行攻击,他决定和对方过来的人先谈一谈再说。
两名东岸使者很快被水手长拉上了“卡斯特利库”号的甲板。登上甲板的是两名年轻人,而前面一位穿着天蓝色制服的人似乎才是话事人。只见他打量了一下“卡斯特利库”号的甲板,然后又看了眼拉他上来的穿得破破烂烂的水手长后,才用略带西班牙口音的法语说道:“我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海军少尉胡安,我需要一位绅士来和我进行对话。”
水手长涨红着脸让到了一边,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弗里斯船长闻言从舰桥上走了下来,在一帮军官或水手的簇拥下来到了这位年轻人身前,同样用法语说道:“我是尼德兰联省共和国东印度公司的冒险家,马丁.盖利茨松.弗里斯船长,以后你会对这个名字保持敬意的。现在,傲慢的东岸人,请说出你的来意。”
“很好,我也不喜欢浪费时间。”胡安少尉收回四处观察的眼神,然后集中到弗里斯船长身上,说道:“很遗憾,弗里斯船长,这里已经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的领海。贵公司的船只未经许可就进入到了我国的领海,这是一种极大的冒犯,请你们立刻离开。也请你们不要再进入这片海域,因为这并不安全,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真荒谬,上次我来这里时这里还只有一些野蛮人,从没有任何来自文明世界的国家或组织对这里宣称主权。”弗里斯船长不满地说道,“这里是公海!任何船只都可以自由航行的公海!你们无法对这里宣称主权,这里根本就没有你们东岸人的城市、港口或任何设施!”
“但是现在有了。”胡安少尉不容置疑地说道,“这里有我们的城市,有我们的港口,有我们的人民,同时也有我们的舰队!请你们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要做出破坏贵公司和我方关系的不智之举,这并没有任何好处。去年上半年贵公司和我国政府刚刚签署备忘录,按照此精神,双方的船只或人员应保持极大克制,不能随意做出破坏、挑衅、侮辱或针对性的不友好举动。弗里斯船长,希望你不要公然破坏贵公司的信誉。”
弗里斯船长有些沉默了。事实上他在几个月前的一艘通信船带来的大量公司文件中,确实看到过这么一条。那个从本土赶过来的、代表公司理事会众股东们的信使还特别强调了这一点,当时在场的还有范迪门总督以及东印度群岛事务委员会的诸位先生们。别人对这件事的态度怎么样弗里斯船长不清楚,但他很清楚范迪门总督对本土公司高层与东岸人签署的这个备忘录极其不满,他甚至认为这是“背叛”。就如同当年东印度公司在远东将英国人打得节节败退,而本土却突然与英国人签署停战协议,然后还特地派人到远东来知会一样,都引起了东印度群岛殖民地总督和高级官员们的不满。
不过这次和上一次有些区别。上一次荷兰人在东印度大占上风,英国人根本站不住脚,结果本土却派人来宣布与英国佬停战,同时还要和英国人共同出人出船组建一个联合舰队,共同维护东印度群岛的秩序。这份协议让巴达维亚的诸位先生们非常不解,大家的抵触情绪相当严重,执行协议时阳奉阴违,使用各种小手段、阴招极力排挤英国人。
其实弗里斯船长很能理解这其中各方的想法。本土当时正面临西班牙人的严重威胁,政府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恶化与英国人的关系,因此急于与英国人签订一个和平甚至联盟协议。不过远东的诸位先生们就不这么想了,他们在这里和英国人厮杀了很多年,目前已经占了极大的上风,并且也已经将大部分香料产地控制在了自己手里。但是本土突然告诉他们与英国佬立刻停战,并且还要划分三分之一的香料份额给英国人带回欧洲售卖,不光如此,他们甚至还要和那些讨厌的敌人结成联盟组建联合舰队,这怎么可以!
因此,东印度群岛事务委员会的诸位先生们当时就群情汹汹,开口极力反对,让本土过来的特使狼狈不堪。后来特使也花费了极大的时间与精力,好不容易才说服这些先生们勉强同意与英国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