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是煽情。”搂她的手紧了紧,柳宗看着那已然模糊了天地的滂沱大雨,轻声道:“你可知我为何喜欢琴语?”
“为何?”在模糊的轮廓中寻找落眼处,凤盈眼底一片沉静,一如她卸甲初回洛阳的淡然。
“因为她像你!”柳宗语落,偏头去看她,却见那女子没有半分惊诧的模样。
因为她救过他,所以在他心中,她不止是朋友,更像是父母兄长,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他会照着她身上的某些点去找,这也是他再次见到琴语时才想清的,他的所有倾慕执念,全是因着那清冷的气质,被磨灭了的琴语,他只觉亏欠,却再不心动。
“因为她有那么几个地方像本小姐,而本小姐是你寻求结缘终身的女子的模板。”素手卷曲把玩着秀发,凤盈朗声道:“本小姐生得好看,性子又好,这世间但凡身上有点本小姐的优点的,那都是些个绝世佳人。”
“盈儿你好生厚脸皮!”柳宗说着动手去捏她的脸,一面捏一面诧异道:“数月未捏,竟厚了一寸有余。”
“柳宗你可以去死了!”凤盈抬脚,踢了个空,当下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撑着油纸伞满院子去追他。
“凤小姐饶命啊,小弟只是说了实话罢了,小姐何故如此纠缠!”柳宗抱头鼠窜,一面跑一面讨饶:“凤小姐乃绝代佳人,风华万千,方才是小弟眼斜没有看清。”
“柳公子,你就站好给小姐打啊,小姐现下有身子,要是伤着了可不好!”侯谷兰停下手中活计扯着嗓子唤道,可柳宗只顾逃命,哪里还听得她的。
“给本小姐拦着他,本小姐今日要掀了他的皮!”凤盈撒了欢地去追柳宗,仿佛这般跑着,每一步都跨向无忧无虑的往日。
一抹宝蓝色入眼,她一个晃神,左脚拌着右脚,整个人差点摔倒,好在很快稳了重心。
“小姐,您怎么了?”关切的声音入耳,凤盈抬头,却见屋顶空无一物,只有几只未飞走的黑红色大蝴蝶证明她方才所见并非幻象。
“盈儿,你莫要用这招骗我,我可不吃这套。”奔来的步伐顿住,柳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暗了暗。
放下说着简单,做起来却是极难,她和慕容南宇,终究是剪不断。
“呵呵,竟然被你给觉察了!”凤盈笑得牵强,捏着油纸伞的手不断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盈儿……”柳宗唤她,却见她盯着那蝴蝶失了神,鬼使神差般,跟着那蝴蝶往凤府内的梅林方向走去。
她知道他在凤府,只要跟着那蝴蝶走,她就能瞧见他,就能一解心中的相思之苦。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眼下雨有减小之势,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游宏图一个纵身拦在凤盈面前,毕恭毕敬道:“小姐,当出发了。”
“收拾好了?”凤盈如梦初醒,再一抬眼,那只蝴蝶还在空中上下飞舞。
“小姐!”游宏图见她一直盯着那蝴蝶,当下低声劝慰道:“您也说了,该相见时自会相见,不当见时,只会徒增别离伤感,现下您又何必去呢!”
“是我魔障了!”微微转身,凤盈步伐沉重地走向那华贵的马车。
一步一脚印,凤盈微微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掀开帘子,她跨上马车,内里与她屋内的床榻一般宽敞舒适,铺了好几层厚厚的锦被,最上层是一层鹅绒,看着舒适暖和。
坐在马车内,凤盈整个人像脱了力气,软软地陷入鹅绒中。
这世间最难掩盖的就是爱,像是着了魔,身不由己。
“盈儿,别难过了,你同六王爷的情分未断,日后定然还会再见的。”白芷亦跨入马车中,执起她的柔荑轻轻抓挠,声音温柔恬静。
“白芷,许多事情,你不懂!”枕在她的腿上,凤盈闭目,唇角勾起笑:“日后要是再见,只怕是兵刃相见。”
“盈儿……”白芷愕然,可看着她的神色,又不像是在玩笑。
“启程吧!”朱唇微启,凤盈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那摇摆的帘子,能瞧见屋顶之上有一抹模糊的人影,那宝蓝色若隐若现,显得万般不真切。
“别了,慕容南宇。”凤盈声音轻轻的,包含万般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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