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伤是一种极致的痛,可以叫人无眠,亦能叫人沉睡。
蜷缩在榻上,凤盈睡得昏昏沉沉,昼夜不清,晨昏颠倒,竟是转眼过了两日。
无数的画面在脑海呼啸而过,比那坠落的流星还要迅速。
美好,破碎,再遇美好,再次破碎。
美梦与梦魇交错上演,在梦中,她时哭时笑,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脉搏,长指轻轻动着,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唔!”熟悉的气息叫凤盈有些心惊,她不愿睁眼,生怕瞧见那叫她留恋的人。
“你昏睡不醒,他们一筹莫展,便遣人去将本王请来了!”慕容南宇的声音极轻,说话间唇印在她的唇上,将茶水渡入她的口中。
他的唇很冰冷,干燥,和记忆中的温软截然不同。
心痛的感觉更甚,凤盈缩在锦被中的右手紧握着,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她强迫自己不去睁眼,不去看他的面容,不去让自己陷入纠缠中。
原本简单的渡水变为痴缠的吻,良久,感到榻上昏睡的人呼吸变得紊乱,慕容南宇这才依依不舍地抽离。
看着那叫他痴恋不已的女子,将脑袋深深埋入她的肩窝中,贪婪地吸取着她的气息。
此时的慕容南宇已然不复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眼周有淡淡的青灰,下颚处还有新长出来的胡茬,看起来颓废而又萧条。
脖颈处传来濡湿感,有一滴什么落在她身上,灼进她的心里,凤盈强忍着,才能不叫自己伸手去将他环住。
他哭了,这个意识叫她心悸,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几乎崩裂。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她是他的软肋,所以才会叫他伤心至此。
“既然那么伤心,为什么还要离开本王呢?”他低声喃喃罢,探手将她捞入怀中,紧紧搂着,似生怕手一松她便会消失不见:“你要是一直睡着多好,这样你便不会将本王推开。”
“你怎就这般聪慧呢?你要是蠢笨些,你我都不会这般痛苦。”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慕容南宇声音无比痛苦:“本王要这天下,洛朝和凤朝,本王都要,可天下和你不能兼得,本王想要你,却不能要。”
天下和她,他选择她,可是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天下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只能选择天下。
泪从眼角溢出,没入鬓发中,凤盈紧咬着牙,才没叫自己发出声音。
脑袋埋入她的肩窝处,慕容南宇贪恋地描画着她的眉眼,手指传来濡湿感,微微抬头,瞧见她的鬓发已然被打湿,当下叹了声,无奈道:“怎又做噩梦了呢,你不是个爱哭的,怎睡着了,却哭得这般厉害?”
吻去她眼角的泪,榻上的人儿身子轻颤着,泪流不止。
感受着那泪水的苦涩,慕容南宇再次将脑袋埋入她的肩颈:“盈儿,你是为谁在哭呢?”
“慕容南宇,求你了,不要再说了,求你,走吧,快走吧!”凤盈在心中呐喊着,却不舍将眼睁开。
一旦睁眼,她就必须摆出决绝的模样,因为她和他是不可能的,可她却贪恋这转瞬即逝的温暖。
“要是你这泪水是为本王流的多好,这样才能显出公平。”呼出的气呵在她的肩颈处,慕容南宇颇为无奈道:“本王为何就看上你呢,你是这世间本王最不当喜欢之人。”
“扣扣!”屋外传来敲门声,慕容南宇抬起头,恢复一派淡然的模样:“盈儿,本王晓得此刻的你需要有人陪伴,所以本王让师父将柳宗带回洛阳,有他伴着你,你会好受些!”
“六王爷!”柳宗温吞的声音自屋外传来,慕容南宇不舍地看着榻上的女子,将她外露的手放回锦被内,轻声道:“走了,已经到了夺权最关键的时期,本王怕是无法再来看你了!”
再来之时,榻上的人早已清醒,他再没借口留下,伴在她身边。
gu903();“你要照顾好自己。”起身,阔步走到门前,慕容南宇顿住脚步,想要回头,却最终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