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凤阗摇摇头,敛去眼底的情感,只留下一片清寒。
“……”凤茜拧眉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得作罢。
“可能行路?”半蹲下身子,凤阗力道刚好地为她揉着右脚脚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看来是扭到了,大哥背你回屋休息吧!”
“可萱宁公主她……”
“公主那边为兄会替你去说的,你只需好生休息便是。”凤阗言罢,不由分说的将她背起。
“大哥……”眼睑轻颤,凤茜只觉方止住的泪又要奔涌而出。
“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凤阗一语中的,只是眼中柔情不复。
“没什么!”凤茜摇摇头,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不想凤阗对她的小动作了如指掌。
眼中闪过诡光,凤阗状似无意地开口道:“当初柳城瘟病,你怎胆子那般大,竟不要命的跑了过去。”
末了,不待她回答,又兀自叹息道:“听说你差点连命都丢了,盈儿也真是的,不替你说些好话,这样待你及笄了也能许个好人家。”
柳城瘟病造就了三个人,慕容南宇、柳宗和凤盈。
慕容南宇自是不必多说,没有他柳城早就被瘟病覆灭,柳宗则是因着治愈瘟病他功不可没,而凤盈嘛,则是因着赴难的情谊叫人心生赞叹。
按着在柳城内所作之事,凤盈扬名也是当然,只不过柳宗是凤茜带去的,凤盈得了美名,又与心爱之人得以在一起,凤茜却什么都没得到,自然心中会有芥蒂。
果不其然,经他这么一点,被凤茜强行压下的不甘再次窜出肆虐。
眸光沉了沉,眼底有波涛涌动,凤茜的声音微冷,不带一丝情感:“茜茜并没帮上什么,二姐没有提及茜茜也是理所当然。”
“若不是你将柳宗带去,柳城瘟病又如何能解?”凤阗言罢,没再多说,有些话点到即止,妒意一旦被勾起来,可就难抑制下去了。
凤茜神色晦暗难名,素手在袖中紧紧握住。
大哥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她将柳宗带去柳城,此时的柳城造就化作一片废墟了,莫说是前世就已经死去的慕容南宇,就连二姐也不能幸免于难。
“大哥玩笑了,茜茜带柳大哥去只是因着一个梦,误打误撞罢,最后瘟病得以治好全是靠的六王爷和柳御医!”凤茜淡淡言罢,头枕在大哥背上,陷入了沉默。
“你这梦倒是厉害,挽救了天下苍生。”凤阗声音含笑,带着几分赞许:“能居功而不至伟,茜茜日后若是嫁对人,或许可以一展拳脚,盛名天下。”
他语气中的欣慰那般真,眼中却涌现出些许怀疑。
这四年来他虽不在相府,但相府的一点一滴他都晓得,三妹凤茜天真烂漫,喜读诗书,是个没心机的,可他方才不过说了几句便叫她心生警惕,可见他背上背着的人值得怀疑。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到了凤茜居住的小苑,在院中,凤阗将她放下,左右张望了番,不由拧眉:“你这院中的丫鬟婆子呢?”
“府上的粗使婆子都住在一处,至于丫鬟,茜茜叫她们随从萱宁公主侍候着。”躬身揉着摔痛的膝盖,凤茜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终是咽下。
“能居功而不至伟,茜茜日后若是嫁对人,或许可以一展拳脚,盛名天下。”大哥凤阗的话不断在她脑海盘旋,挥之不去。
盛名天下,多么诱人的词啊,想想二姐凤盈凯旋而归时洛阳百姓的呼声,那时二姐可是坐在囚车里回来的,若是她也能像二姐那般得到百姓的拥戴,若她能够流芳百世,成为诗词中不灭的存在,这不就是一种永生吗?
她神色变化着,时而舒展眉头,时而咬唇沉思,连指甲嵌入肉中都觉不出疼痛。
“你这院中可供使唤的丫鬟委实太少了,要不这样吧,过两日等你伤好了,大哥带你去买几个丫鬟。”半蹲在她面前,凤阗怜惜地摸摸她的脑袋,含笑道:“莫要忘了,你可是相府的嫡出小姐,吃穿用度上万万不能委屈自己,身边更该有伶俐的丫鬟侍候,这样万一出了事,身边还有个聪慧的帮忙拿主意。”
“……”眼睑颤了颤,凤茜眼眶再次泛红。
她在凤府住了这般久,身边就只有四个丫鬟照顾,且那两个大丫鬟就连二姐身边的二等丫鬟白筠都及不上,除了勤快老实外,根本找不出一丝好来。
原先她觉得没什么,可现下听大哥这么一说,她才觉出自己有多不受重视。
凤陟可是她一母同胞的大哥啊,他给她买来的丫鬟就是那般货色,成日心思不是在二姐身上就是在那个丫鬟身上,根本就不顾及她。
“怎么又哭了?”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凤阗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抚:“茜茜乖,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你还小,要是那些个丫鬟不听使唤,尽管换掉,往日大哥不在洛阳,如今回来了,你作为大哥最小的妹妹,大哥自是尽量满足你。”
“大哥!”万般关切入耳,凤茜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大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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