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盈表情复杂地睨着那方方正正的硬物,只觉有些反胃,无处下口。
她不是个挑嘴的,只是生吃这种古怪玩意儿她还真做不到,唯一能叫她生吃的也就只有蔬果,叫她吞下活物,着实是渗得慌。
“柳宗!”苍老的厉喝声传来,凤盈手上方方正正的活物一滚,眨眼间便到了游方鬼医身边。
“老夫不是说了吗,这山上灵物动不得!”鬼老说这话时,面上涨得通红,显然被柳宗这个行为气得不轻。
“……”事情败露,柳宗面色变了变,默默蹲回药堆里碾药材。
游方鬼医很是严厉,他违背了他,想来处罚是在所难免,他也只能多碾些药材来讨好,以自求多福。
“师父,那东西不用正确方法吃不得,且盈儿是女子,那是男子补血用的,您又何必动怒!”支好鱼竿,慕容南宇看着面色仍未恢复正常的老者,不免有些无奈。
“那女娃到底有什么好!”捣鼓好鱼竿,勾上蚯蚓,鬼老怒气未消,大声道:“柳宗,今日你不将那些药材碾完明日就别上山采药了!”
他教了个徒弟,徒弟把世间仅有的宝药给凤盈,他教了个义子,义子偷抓他的血灵给凤盈,一个两个都围着一个女子转,叫他如何不恼。
“是,师父!”柳宗温吞应下,任劳任怨地碾着药材。
“盈儿到底哪里好师父心里清楚,否则也不可能去点拨盈儿!”对于老者生闷气的行为,慕容南宇只觉好笑,当下不客气地点破:“师父既有心教柳宗,便不该多虑,天象这种东西,可证天灾,却不可证人祸,毕竟人是一直变化的!”
“宁可信其有!”鬼老看着奔涌的溪流,浑浊的双眸中满是算计:“南宇,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不防!”
“师父执念了!”慕容南宇淡淡言罢,握住鱼竿闲适垂钓。
“为师昨日夜观天象,河图洛书依旧未变,依旧呈征战之势!”鬼老言罢,看着神色淡然的男子,默默叹了口气。
不是他执念,而是他的好徒儿执念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触而触之,当知二人身份悬殊啊!
他现下也在思量,是当教柳宗还是不当教,毕竟他同凤盈的情谊非比寻常,若是日后两相对战,他现在便是养虎为患啊!
“十七年前,余老亦是夜观天象,可他错了!”慕容南宇言罢,朝正在看书的凤盈道:“盈儿,过来!”
“有事?”嘴上这般问着,可凤盈不待对方回答便已大步跨了过去。
“你不是想学钓鱼吗!”说话间,手上竹竿剧烈晃动。
“上钩了!”凤盈伸手去握住杆子,感受着他的上下动作,耳畔是他耐心的指导。
“……”游方鬼医看着那淡然自若的男子,犹记得他第一次钓上鱼的欣喜,到如今,鱼儿咬钩已经不再能叫他兴奋。
他是执棋人,步步为营,步步皆赢,他现下缺少的不是咬钩的鱼儿,而是棋逢对手的快感。
“放线!”慕容南宇压低声音,将鱼竿往下一沉,徐徐道:“鱼儿咬钩后不要急着收线,这样鱼竿容易折断,你要先收放,叫它去折腾,待它折腾累了……”
手上略一用力,一条近一尺长的大鱼被他拉了上来。
“不要急着收线……”凤盈回味着他说的话,眸光落在那条肥美的大鱼上,莞尔道:“我明白了!”
这钓鱼当真是一门学问,静心钓鱼与参禅悟性同理,皆能叫人得到启示,难怪他愿意花这般长的时间去等待。
“想吃烤鱼还是喝鱼汤?”将鱼解下扔进竹篓里,慕容南宇极其自然地问道。
“鱼汤,我许久没喝鱼汤了,听你这般说,馋得紧!”将竹篓接过抱入怀中,凤盈满脸欢喜:“烤鱼待下回再吃!”
“恩!”
听着二人对话,老者眸光沉了沉,转身朝柳宗走去。
慕容南宇擅做野味,但素来只有有了闲情逸致时才会去烤,且都是自烤自食,他这个做师父的只闻过香,不曾品尝,没想到……
只希望这次是他看错了,像余老那般看错了,否则就算真有龙蛇之战,他们也是不战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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