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对她温柔,对别人呢?如果中了淫毒,他找人解毒,似乎那么理所当然,为了不让她晓得而杀人灭口,也是那么理所当然。
她不止一次地觉察,她对他的了解那般少,少到遇着关于他的事情总能叫她措手不及。
将怀中的信笺掏出,摩挲着上面苍劲的字,凤盈的眉头几乎皱在一处。
大哥会骗她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这世间谁都可能背叛她,大哥不会,柳宗不会,白芷不会,他们三个人是她最亲近最可信的。
大哥不会骗她,而大哥和慕容南宇是至交好友,又是他的左膀右臂,大哥帮他处理这种麻烦多么理所当然。
答案呼之欲出,凤盈扯起一旁的锦被蒙头将自己裹住,不断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真的叫女子怀了子嗣也不是他有意的,事出有因,不得不为,叫大哥给那个女子堕了胎也是为了她,怕她离去,在乎她……
心中给了自己千百个理由,可凤盈依旧冷静不了。
“宏图,你说会不会是莹姑的事对小姐打击太大了?”营帐外传来侯谷兰的叹息:“那女子没易容,她就生的那般模样,莫说是小姐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相像只是偶然罢。”游宏图声音淡淡的:“夫人早已逝世多年,怎可能突然冒出,且那冷老大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估摸着就是看着莹姑与小姐长得像,才故意这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小姐心乱!”
“你说得在理,可小姐她……”侯谷兰叹了声,轻手轻脚地跨入营帐,就见榻上女子用锦被蒙着自己,便难得通透地退了出去。
“游宏图,我们去给小姐煮解酒茶吧!”营帐外传来压低的声音,而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蒙头的锦被并未松开,只有蜷缩在黑暗中,她的感知才是最清晰的。她的痛,无法忽视,仿佛亲手交上去的心被剜了。
他是王爷,三妻四妾很正常,况且他能为顾及她的感受不纳妾已是难得,她还要要求什么?
“啊!”压抑地嘶吼着,凤盈猛然将锦被往床角一摔,就这么翻身下榻,拿起桌上的铜镜往地上摔去。
“咚!”铜镜被摔凹了一角,但她心中那团火却分毫未消。
时至今日她才晓得自己有多小心眼,眼底容不得沙,哪怕只是一次,她都会胡思乱想,这是第一次,还是之前便有过类似的事情。
铜镜静静躺在地上,凤盈深吸着气,身子晃了晃,连忙撑住桌角。
“凤盈,究竟是谁入了谁的魔?”她喃喃自问着,心中无限苦涩。
哪怕万般不愿,她终究是泥足深陷了,就像跨入了沼地,挣扎着,却在他的温柔中迷失。
她从未想过嫁人,从未想过对方是否三妻四妾,因为她不在乎,只要自己能过得舒适,她可以一辈子不嫁,也可以找个志同道合的人,哪怕对方姬妾成群。可现在不一样了,慕容南宇出现了,她心动了,甚至在对镜时想过自己披上嫁衣的模样,所有的一切她都在乎,小肚鸡肠,就像个妒妇,张牙舞爪,狰狞可笑。
膝盖渐渐弯曲,她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铜镜。
铜镜里的人面色惨白,像是女鬼般,眼中弥漫着痛苦,迷茫,不知所措,惶惶然不知该何做。
与此同时,主帅营帐内,本该生不如死的女子跨坐在凤阗身上,原本苍白的面色透着些许粉嫩,娇笑着搂住男子的脖颈,在他面上印下一吻:“爷,您这般对盈儿不大好吧,瞧她那副神伤的模样!”
“……”斜睨了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女子,凤阗冷不防一把将女子从怀中推下去:“记好自己的身份,本帅可以宠你,也可以杀你。”
“爷……”意识到自己过于得意忘形,女子顾不得摔痛的身子慌忙跪地:“贱婢知罪!”
“盈儿的名不是你能唤的,她的身份还轮不到你来幸灾乐祸!”凤阗起身,一脚将跪直的女子踹倒,力度之大,生生将女子踹出血来:“自己收拾收拾滚回去,若是叫盈儿瞧见你,你知道后果的!”
“贱婢知罪,贱婢知罪!”女子连连磕头,而后狂奔离去。
“爷!”王将军走了进来,看着女子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蹙眉:“这般对小姐只怕小姐承受不住啊!”
“王叔,你觉得我作为盈儿的大哥,就该看着她泥足深陷吗?她是个傲气的,六王爷若是有负于她,她定然不会原谅对方。”抬眼看向帐外的暖阳,凤阗叹了一声:“六王爷乃将死之人,唯有这样盈儿才不会去柳城找他,纵然本帅不希望他死,但……哪怕坏了同他的兄弟关系,本帅也得护住盈儿,他与盈儿,本就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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