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凤盈合上书籍,转头看向满面倦容的侯谷兰。
今日雪仗打得众人皆很疲乏,尤其是侯谷兰,尽情地疯闹,耗了大量体力,最需要休息。
她步伐轻缓地走到红烛旁,执起剪子将过长的烛芯剪去。火光晃了晃,整个屋子亮了起来。
“谷兰!”书籍递上,侯谷兰接过,在瞧见封页上的蜡纸后有些疑惑地将书凑近蜡烛,明亮的烛光透过蜡纸,隐约可见上面有三个模糊的字,还有一衣裳半褪的女子。
“小姐!”瞌睡虫一下子从脑海剔除,她张大杏眼,眸中满是兴奋的光芒:“您要这个?”
“恩!”凤盈点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灼热。
“小姐……”尾调无线延长,带着几分讨好。
看出她眼中疑问,凤盈扬唇,拨开额角鬓发:“自是送给碍眼之人。”
现下最碍凤盈眼的,除了凤容还能有谁。得了她的解惑,侯谷兰眼中笑意更甚:“小姐,您早该这样了。”
“这可是柳御医拿来的宝书,他没法下手炼药,只能由你来了!”跨回案桌后,坐上檀木椅,指尖敲击着臂托,凤盈淡淡道:“今夜你可能炼制出来?”
“小姐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谷兰定不负小姐所托。”嘴几乎咧到耳根,侯谷兰笑得如同痴汉:“小姐如今越发信任谷兰了,谷兰欢喜得紧。”
“记住,本小姐要无色无味的!”想到这药往凤容身上一撒,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凤盈心中冷意更甚。
欠她的,她一件件地算回来,尤其是凤容,前世今生,欺骗、陷害、雇凶杀人,这一桩桩仇,她必须得报。
“小姐尽管放心!”侯谷兰认真翻阅手中典籍。
她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凤盈坐在案桌后,二人各自忙碌,只能偶尔听见一两声翻书声。
“哈!”凤盈打了个哈欠,抹到放在案桌上的剪子将烛芯剪去。
她强打着精神,诗词在脑中盘旋着,慢慢飞了出去,一个时辰的翻阅就这么没了成效。
“小姐,若要无色无味,如今府中的药材只能炼制出水,不能炼制出丹药。”侯谷兰蹙眉,忧虑道:“水太容易被发现了,要不奴婢趁夜出去买别的药材?”
“你若是出去买药,岂不叫人有迹可循,发现她是被本小姐陷害的。”她所需要的是凤容纵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也只能咬牙强咽下这口气,背起骂名,被所有人戳脊梁骨。
“是哦!”侯谷兰一拍脑袋,满脸崇拜地看着案桌后手持书卷,坐得笔挺的女子:“小姐果然冰雪聪明,心细如尘……”
“行了行了!”凤盈打断她的话,好笑道:“再夸下去天都亮了,还不快炼药去。”
“是,小姐!”侯谷兰福了福身,兴高采烈地走了。
手中书卷展开,玉指指点着书卷上的诗句,凤盈一字一顿地念着:“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哎!”
末了长叹一声,无力地枕着胳膊趴下:“这种肉麻兮兮的情诗本小姐哪写得出来啊,这不要命吗!”
纵然她有几分才情,写得出诗词歌赋,但要她写出这么肉麻的东西,还是送给憎恶之人,她万万做不到。就算是昧着良心写了,也会用力过度,字字如刀。
洛阳可真难混啊,明明对方是厌恶之人,她非但不能将对方痛扁,反倒要写情诗,以美色诱之。勾起一支狼毫,在掌心把玩着,凤盈有些理不出思绪。
“本王欣喜得很!”一个男声在脑内幽幽响起,凤盈猛然直起身,摇摇头,想要将脑内景象驱赶出去。
她在想的是怎么写情诗,怎么忽然想起慕容南宇呢。大概是朝夕相处的时间久了,所以才会这样,一定是。
狼毫在指尖飞速转动,忽的停住,掉落。凤盈一手捏袖,一手砚墨,神色有些纠结。
“罢了!罢了!”她兀自摇头,摊开宣纸,手执狼毫良久没有下手。
墨水顺着狼毫尖端滴落,在宣纸上留下朵朵墨梅,她有些失神地看着那些小花,脑海中浮现出慕容南宇的模样。
这次她没有急于将回忆驱逐,而是缓缓闭目,回味着自坠崖被他救上的情感,感受着其中每一丝变化。
她的字骗不了人,千言万语,不如就当做是写给慕容南宇的罢。
落笔,游走转折,待她睁目,就见宣纸上书两个大字:多谢。
这是发自肺腑之言,于她而言,胜过万千情诗,是最纯粹的想法。
凤盈不由得笑了,写情诗骗慕容南朝未免太假,这两个字,道尽无限心思,最简单也最容易让慕容南朝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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