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搭上他的胳膊,侯谷兰瞬间敛起恐惧,集中精力于脉搏上,又伸手翻看他的伤口。
“小姐,这位兄台怕是中了‘血染江山’。”收回手,侯谷兰急急翻找包裹。
“‘血染江山’?这是何种毒药?”凤盈将头从书卷中抬起,眼中有些许疑惑。
她虽不擅医道,但常年征战,见过的、中过的毒不少,从未听过这种毒名。
“此乃嵩山奇毒,这毒能伤了人体上所有穴道,叫穴位不灵,常人根本无法止血。但凡中了‘血染江山’的,皆会在两个时辰内死于失血而亡。”侯谷兰从包袱中拿出药品,偷偷瞥了眼慕容南宇,然后迅速将头转向凤盈:“小姐,这里没有解药,不过却有愈合伤口的特效药。”
“恩!”凤盈淡淡应了声,忽的抬头,眸光扫过慕容南宇,随即停留在他的伤口上:“不是说两个时辰内失血而亡吗?他怎么没死?”
听她这么说,慕容南宇的面色更阴了。
“这个‘血染江山’虽厉害,但除了解药外还有两种克星。一是内力高强者,二是天生神力者。”感觉到周遭不断变冷,侯谷兰抱着包袱识趣地挪了位置,屁颠屁颠地跑到凤盈身旁:“小姐你救的这位兄台内力高强,想必是以内力减缓了血液的流动。而中毒后穴位虽然不灵,但天生神力者点下去还是有些用的。如今你们两者加在一块,再辅以愈合伤口的特效药,这位兄台肯定死不了。”
“他内力高强?”凤盈手中的书彻底放下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南宇。
他若是内力比她高强,前世又怎会败在她手下?
“他……”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侯谷兰要说的话,她连忙迎上去开了门。
将浴桶和面盆端来的丫鬟早就被遣退,屋外只剩白芷一人。
侯谷兰卯足劲将浴桶搬入,放在屏风后,一双杏眼骨溜溜地在二人间转悠。
“退下吧!”凤盈挥挥手,白芷与侯谷兰道了声告退,便退了出去。
凤盈一手挽袖,一手拿起葫芦瓢,将浴桶内的热水打入面盆中。
端着面盆放置在面盆架上,她拧了把毛巾,细细擦拭慕容南宇感染了的伤口。
“方才你说本王脑后有伤没处理是何意?”慕容南宇原觉得她是在咒他,如今想来,却是别有意味。
“字面上的意思!”凤盈也不愿多说,为他洗净伤口后抹上药膏,拿起素白的纱布为他包扎。
她把他带回府里意味就很明显了,虽然知晓他受伤原委后有赶人的冲动,但她没有半分希望他死的意思。
他那么个聪明人,竟然提那种愚蠢的怀疑,可不就是脑袋有伤没处理感染了,把脑子弄坏了吗?
“呵!”慕容南宇忽的笑了,如万花齐放,星辰摇曳,美得炫目。
凤盈有一瞬间的怔愣,心跳不似方才那般平缓。她急急收回目光,加快包扎的速度。
“凤二小姐包扎伤口的动作很熟练,常受伤?”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光从脸上移到手上,又从手上移到脸上。
凤盈本不想再搭理他,奈何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避无可避,她这才抹了抹汗,淡然道:“六王爷这是明知故问,打四年战不受伤的只有神人和懦夫。”
“本王一直不明白凤相为何会推凤二小姐上战场?”这件事前世他没多想,今生却颇为好奇。
凤相很宝贝她,可他却感觉不到。凤相对她的疼爱,更多的像是演戏,否则怎会将她推向战场,否则怎会放任她搬出相府不闻不问。
“这件事六王爷当亲自问我爹。”包扎好,凤盈头也不抬地回道,手上利索地收拾着东西。
慕容南宇按住她的手,眸光温柔地看着她。那温柔中夹杂着锐利,似要窥如她心里。
凤盈欲往回抽手,却被他用力一拉带入怀中。
额头撞上他坚硬的所锁骨,她保持着抵着他的动作,强硬地将两人拉开距离。
“自回洛阳后,凤二小姐待本王就像只刺猬。”他声音闷闷的,像询问,又像倾述。
“因为王爷对凤盈动了心思,而凤盈不可能喜欢王爷。”腕上用力,将手抽回,凤盈走回案桌前看书:“来人,把浴桶搬下去!”
慕容南宇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抬眼越过搬浴桶的侯谷兰看向凤盈。
烛光掩映在他眼底,火苗不安地窜动着,越燃越盛。
那书中的字还是她认识的字,却拼凑不出意思。凤盈将头低得更低,几乎要埋入书内。
她不知自己喜不喜欢慕容南宇,就目前而言,她对他更多的是习惯,前世的习惯。这对她而言是陋习,当改当戒。
前世她逼死了他,纵然重活一世,却也是他们之间的结,她不可能去喜欢上他,喜欢上他,她会悔恨会痛苦,她没那么傻。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