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对夫妻一搅合,顾弈确实忘了。
刚刚他们看电视,青豆说每次考试一开考就紧张,因为不知道时间,没写几笔便觉得要到时间了,心理素质好差。
顾弈想也没想,当即把常年戴在左手的金表卸给她,说借她戴到考试结束。
这表是他爷爷给的,颇为贵重。青豆感受左腕子上焐热了的沉甸甸,心里突然很踏实。和考试无关。单纯是他们亲w后,一些金钱上的楚河汉界消失了。她发现自己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顾弈的好。
他放她坐在床上,问她鞋呢?
青豆说床底下。
顾弈很自然地弯腰探手,摸出棉鞋,拽过她的脚往里一塞,拉上后跟。
蹲地躬身、左右穿鞋的动作颇为利落,好像是路边支摊,专门干这行的。
穿完他看也没看她,拉过她的手往外,压低声音:“走吧,他们应该不会出来,我们走正门。”
青豆的脚仿佛不是自己的。被他两指握过的地方酥酥麻麻,好像袜子破了,皮肤直接在棉鞋里蹭。
不知怎么,她脑子里浮上了二哥给蓉蓉穿鞋的往事。她突然想看顾弈的样子和表情,好奇他是像二哥一样,粗里粗气,对为女人穿鞋一点也不在乎,还是像蓉蓉一样,努力维持淡定,实际对此举的重要性心中有数。
青豆用力拽住顾弈的手,停住脚步,仰头玩笑搭腔:“怎么,你家还有后门?”
顾弈低头,冲她神神秘秘眨眨眼:“下次给你看那个老鼠洞。”
说着,一秒没耽搁地拉她往教授院外飞奔。逃离这个窒息的鬼地方。
风呼过耳畔,青豆满脑子杂念瞬间被吹走。
他们穿过操场,雕像,教学楼,经过无数个模糊的同学和亮堂的窗户,好像横穿了世界。
终于停在宿舍楼前,青豆热得像夏天。
这个冬天对她来说特别夏天。不是亚热带地中海干燥的夏,是亚热带季风性潮湿的夏。
她大口夯气,很本能的往楼道跑。
顾弈啧了一声,压低声音疾呼:“程青豆!”
她回头,愣了一下,又往他那里跑:“怎么?”
他两手抄兜,拿眼拷问:“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九点四十五,老实人都进宿舍了。无人敢在关门的前夕试探阿姨的脾气,姑娘的声音都在头顶嗡嗡。
她往漆黑的自行车棚左右看看,心想车棚的灯怎么坏了:“啊?”
“这个。”他牵起唇角,低头飞快啄了记她的酒窝,下一秒,他消失在了黑暗。
等凉风风干颊上星点的湿润,她才在延迟感受的冬天里,明白他叫住她干吗。
青豆像刚拔完牙一样捂着脸,慢悠悠回到宿舍。
她假装周末回了趟家,甚至想好说辞,没想到,她老实巴交的美人形象深入人心,很得大家信任。
舍管阿姨和学生会查寝统计人数,见青豆不在,很放心地略过,还说怎么回家还登记的住宿呢,下次记得别乱报,学校要统计的。
金津关心青豆:“怎么一个周末,上火这么严重?”又一惊一乍地推推她,“帮你拿了信,给你塞桌肚里了。”
青豆此地无银地抿抿唇:“好的,谢谢。”
胡雪梅分了青豆两朵干菊花,让她泡来喝水,清热解毒:“期末,太累了,折磨人。”
没几分钟,菊花还没在水里泡开,灯熄了。
青豆坐在窗边月光下,找到小桂子的信,细细拿刀拆开。这家伙果然都是寒暑假回信。他怎么就不毕业呢?他在外地上多少年学啊。
上次青豆给他寄信,写了好多闲碎的练笔日常。要说有什么重点,估计就是虎子以及顾弈。
信里她说,她最好的朋友坐牢了,又说,和她一起长大的人要跟她在一起了。她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但他们牵了手。不管怎么自欺欺人,她都没法对他产生电影里的心动。她说,我跟他太熟了,熟得像左手摸右手。
她写道:我很容易对陌生的人心动,也许,我更可能对一个陌生的人发生心动。但我好市侩,我知道不可能有一个陌生人比过他。
小桂子的解签姗姗来迟: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青豆倒在床上,失语地翻了个文盲的白眼,大声在宿舍发问:“有谁知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是什么意思啊!”
第89章1995·冬◇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2◎
期末结束,青豆马不停蹄去见了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虎子。刚进牢监的虎子排他得厉害,情绪很重,谁也不肯见,后面想开了,搞得跟朝臣觐见似的,青豆若是隔久一点不去,他便要骂她没良心。
好像她生来就欠他似的。
算了,当是欠他的好了。
另一个是余辉之。
他照例关心晚辈青豆,学习剧本写作学习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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