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gu903();一家人兵荒马乱,直到虎子发现顾弈也不见了,青松才稍稍放下心来。

青豆和顾弈坐夜班民营车抵达小南城,拐弯时,她推醒顾弈,“那是我哥吗?”

顾弈头靠在她肩上,睡得云里雾里,他揉揉眼睛,粗辨身形:“好像是的。”

她惊奇,二哥和六子哥真是神通广大,居然在路边等她。

下了车子,她扯开疲倦的嘴角,往人影处跑去:“二哥六子哥!”

青松表情冷漠,两瓣儿薄唇紧紧抿着,他和六子一辆一辆车盯着下客,听见青豆的声音,他不喜反怒,两日积蓄的疲惫和担心全数化成愤怒。

他冲了上来,伸手朝她扇去。好在顾弈警醒,察觉出动势,将青豆往回拽了一把,掩在了身后:“青松哥!”

六子奋力钳制住程青松,“你打她干嘛?”

青松在六子的控制下不停顶撞顾弈,朝缩成一团的青豆喊:“你有本事以后有任何事都去找他!去啊!还回来干嘛!”

青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他说的是顾弈。摇颤的躲避中,她慢慢明白,哦,二哥说的是大哥。

她手抓着顾弈早已皱皱巴巴的中山装,委屈得想掉泪。但她没有哭,她只是缩着,脑子有些发懵。

青松被六子拉到一旁,踉跄着脚步往马路牙子上一坐。

空空荡荡的街道,别说灯了,连月亮都歇了。只有微微的光能辨出人形。

顾弈等了等,率先道歉:“青松哥,对不起。”

六子朝他摆摆手,递给青豆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头边掏烟边掏火,“抽根烟缓缓气。”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点上了自己的火,火星子一明一暗,随两团白雾升起,紧张的气氛渐渐洇散。“你哥找你找得都哭了,这么多年没哭过的人......”

话没说完,六子被青松重重搡了一下。

二哥颓坐在路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这时候,青豆两行泪才后知后觉地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大家会这样找她。

顾弈又从兜里掏出塑料袋包着的毛巾。

青豆拍开它,自己拿袖子擦:“都臭了。”

青松掐了烟,重重释出口气,对青豆招招手,“过来。”

青豆往前一步,“哥,我错了。”

程青松蜷起一条腿,仰头看向养了这么多年还养不熟的妹子,“你心里是不是只有程青柏这一个哥?”

“不是的。”青豆摇头。她把手心伸过去,“哥你打我吧。”

再看向青豆,青松已经没愤怒了。他只有深深的疲倦,一步都走不动的疲倦。他又点了根烟,朝他们摆摆手,“晚了,赶紧回去。”

青豆被六子拉上了黄鱼车。她坐上黄鱼车,在不断倒退的风景中看路边的青松缩成一个小点,哭得特别伤心。

六子一边骑车一边劝她:“别哭,不是回来了吗?你哥肯定让你读高中啊。他一直夸你念书好,以后要考大学,这牛都吹出去好多年了,你得帮他圆回来啊。我们出门,很多老相识都张口第一句就问,‘青豆考上大学没’,我们每年就说,初一了,初二了,初三了。怎么可能不让你读了。”

青豆盯着顾弈掏烟的动作,默默流泪。

六子又说,“你这么不相信你二哥,他会难过的。”

青豆狡辩:“我没有不相信他。”

“他担心你出事,河里都要去找。”

“我们还坐船,游了趟小南城,你还别说,挺长的,我这本地人都没坐过这么久的船,还摇了把橹,下次带你玩玩。”

……

潮湿腥气的气味从雨前的泥土里渗出来。车子轮胎在光秃平滑的水泥路上拖过一串细气的声音。伴随夯实的喘息,熟悉的景物一幕幕略过。

黄鱼车送他们到桥头便折返了,青豆让六子哥辛苦一趟,再去接青松。六子哥摸摸她的头,让她别哭了,都是小事。

上楼时,她轻声问顾弈,我是不是很任性?

顾弈没回答,她抽了抽鼻子,“是不是啊?”她现在很愧疚。

他看了她一眼,艰难地张嘴,“我困了。”

青豆:“......”

她让他别进屋,等她一会,说着冲上四楼。

青豆过道堆放的那摞杂物中找到一张废柜子的第二层,指尖一钻,摸出家门钥匙。她蹑手蹑脚,从门口的金鱼缸里掏出半包555,给了顾弈。

他愣了一下,预备掏钱付账。青豆噗嗤笑了,把他的手一推,郑重地望向他,挤出笑:“谢谢你,顾弈。”

她刚一转身,顾弈拉住了她。他说:“陪我抽根烟再走。”

青豆点点头,接过他的塑料花打火机,给他点烟。

真的是困。顾弈眼睛都睁不开。

他老练地敲出一支烟,支起肩靠近青豆。火苗蹿起的瞬间,他深吸一口,恍惚在熏缭的重重烟雾里闻见了栀子花的味道。

都困出幻觉了。

顾弈椅靠着阳台,仰头冲天,闭着眼睛,一口一口抽完这根人抽的烟,通体舒适。难怪要叫香烟,真是香。

半晌,他清醒地掀开眼皮,眼前,青豆捏着个栀子花花骨朵,在鼻下旋转深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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