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琼花紧张的露出个尴尬的笑容。
周娇娥解释:“你二嫂说你和沈喜梅差的岁数有些大,其实也就五六岁,年纪大点,懂事,我们家老三看着就是稳重疼人的!”
顾长军:“那个沈喜梅才十七岁?”回想起先前让他耳根发热的碰触,那胸前波澜壮阔的样子……还以为说不得有二十了,当真没看出来。
“你之前说救了她,当初落水情况危急吗?”顾建国若有所思的问。
顾长军点点头:“就镇上路口石拱桥那处,水深着呢,要不是我在部队训练的多,真不一定拉得起来。”
最主要的事他懂得急救措施,想着今天虽然是因为救人做人工呼吸,但是他们真真切切是有了嘴对嘴的亲密接触,想到这里脸上一阵燥热,好在他皮肤黑,不显。
顾建国听了这话,冲其他人点点头,露出迷之微笑。
所有人秒懂了:可以挟恩求报!
顾家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只想着这下求亲之事多了一分把握。
(骰子:……无耻一家人!)
顾家所有人围在一起,商讨着正式托媒人上门的事情。
安城农村里,一般男方看中某家姑娘,首先就是托媒人上门,这里的媒人不是古代专门给人保媒的媒婆,所谓的媒人都是男性(在相亲过程中,媒人在女方家要时常喝酒的),是指家里有意向后寻找两家都有关系传达信息的中间人,当然也有看好某个小青年、小媳妇,给自己亲戚朋友介绍的牵线搭桥的人。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男女私下已经处对象了,这保媒人是到定亲、结婚时从亲戚里面拉人出来凑数的。
媒人首次上门,主要是将男方意思传达然后试探女方意向,女方家里愿不愿让两人见面正式相亲,除了男方显露在外的条件信息,其余就全靠媒人一张嘴了。
男方家若是非常中意女方,自然就要诚心向媒人交底,将男方的优点、家世、结亲计划(就是保证,关于聘礼等的初步商讨)都表达清楚,媒人才好着力,总不能天花乱坠胡乱夸。
对于沈家最近发生的事,顾家其余人还是有些顾忌,心里不踏实,对于媒人人选一时没什么头绪。
顾长军自个思索一番,试探的问:“媒人要不选我大舅?”
顾家大舅姚明盛是七生产队的,家里条件还可以,在村里名声、能力都是上佳,他出面比较靠谱。
顾家其他人听了人选,犹豫了一秒都点头了,姚明盛的确是合适的媒人人选。
只不过是姚家人,不知道沈家会不会觉得膈应。
顾建国倒是不这么想:“大舅好,他和沈家三爷关系好,沈家三爷正好可以做女方那边的媒人。”
顾长军左看看又看看,突然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那个表舅家的表妹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要不不可能家里一句话都没有反驳,答应的那么爽快,关键是所有人眼神还有些奇奇怪怪的。
顾母吞吞吐吐片刻,扯开嗓子:“哪有?——本来两家说的好好的,可是那丫头一开学就闹着回学校念书,说要考大学。
这会人都去学校了,她成绩好,考上大学,心肯定就野了,怕是最后这亲事有什么波折,那个姚昌盛就你表舅,说相亲的事就算了……家里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同意算了。”
顾长军听了这话,原来的心里包袱负罪感什么的都甩下了,笑着开口道:“人家有理想抱负这是好事啊!我当有什么,直接和我说就是了,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周娇娥讪讪道:“这不是怕你心里有疙瘩吗?”
顾母见顾长军还要说什么,突然一拍桌子,:“我实话同你说了吧!”
所有人紧张的看着顾母,这事可以翻篇了,干嘛要实话实说?
顾母张着嘴老半天却没有发出声音。
顾长军:“恩?”
顾母站起来将顾长军单独拉到房里,支支吾吾小声解释着:“是这么一回事,其实主要是怕你二嫂心里有疙瘩。
你大概不记得了,你二哥之前不是一直想求娶七生产队的沈喜桃吗?托媒人也上门过几次。”
顾长军:怎么不记得?他还给二哥出了不少主意,去参军的时候还惦记这事。
顾向军当时心心念念都是那女孩,不知道为啥娶了后头这二嫂。
“那家人没看中二哥?”好似现在也不适合问这些,顾向军早就娶妻生女了,是该翻篇了。
顾母到现在还有些愤愤不平,当初全家齐动员,费了多少劲:“那个沈喜桃最后嫁给了张寡妇家的张丰年,因为那姑娘小时候差点饿死,吃了她家米粮。”
“那个矮子(不是贬义,是张丰年的绰号,村里人都这么喊)?!”他还记得沈喜桃大致的摸样,非常明艳动人,比他大嫂当年还漂亮许多倍。
顾长军拙舌,“真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相中的沈喜梅是沈喜桃的亲妹妹!”
“啥?!”
顾母重重点点头:“就是这样!”
顾长军有点急了:“那她家里会不会觉得……就是当初二哥没成,她们家会不会怕尴尬,就……先入为主的想着拒绝我这事?”
顾母安慰道:“没事,你这不是救了那闺女的命吗?他家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
顾长军:……
怎么感觉越发不太好了。
沈家会不会觉得你这人,挟恩求报?这会直观的印象更不好了吧,之前见义勇为说不得就完全抹杀了。
不管顾家所有人心里对结果如何忐忑,顾文涛夫妇还是在当天中午就带着顾长军去了七生产队顾母娘家,非常慎重的请托姚明盛充当顾、沈两家的媒人上门说和。
哪想姚明盛却一口拒绝了:“他们家说了,孩子还小,刚刚经历退亲,这两年不急着相看人家。”
姚明盛有两个儿子,长子姚子望也满十七岁了,要是沈家真等两年说不得就是自己儿子的机会了。
娘亲舅大是不错,那也是自家儿子重要,要不是沈家放出话最近不相看人家,当初沈、石两家一解除婚约他就托人上门了,哪等得外甥来请托。
顾家人上次就通过周姣琴婆婆嘴里听到过这段话,沈家人那样说也是人之常情,并且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说辞:没合适的就用这理由拖两年,真遇到合眼缘的同什么人家定下来了,还能有人为了这话去指责他们家吗?又不是立誓。
可是无论顾母怎么说,姚明盛只是一味推脱。
顾长军皱着眉头,看了大舅一眼,又转过脸看向边上原本对自己很亲热的表弟,自打听说他们的来意后,就对自己横眉竖眼的,什么情况还不是明摆着吗。
顾长军转身朝顾母道:“妈,算了,不要为难大舅了。
他这番推脱,怕是子望也有这心思,他再疼我,还能比得上子望?”别回头说亲的时候不出力反而抹黑就大发了,这说亲,媒人的作用至关重要。
顾母姚秀兰听了这话,怀疑的在姚明盛和侄子之间看来看去,然后生气的站起来:“好你个姚明盛,子望才十七岁,几时找不得对象?你非要同我家长军挣,他都已经二十三,过了年就二十四了,错过这次探亲,说不得以后就得打光棍了。
我可是你亲姐姐,小时候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你,你的衣服鞋子哪样不是我给你做的,你上初中那年冬天为了给你送棉衣,摔到沟里差点冻死……
你这个没良心的,要是害的我家长军打一辈子光棍,我饶不了你!”
姚秀兰一哭二闹的将姚家人都引过来了,姚明盛父子尴尬的站在那里,顾文涛坐在板凳上,看上去也是不高兴了,眼带谴责的看着小舅子,而顾长军就一直盯着姚子望打量:个头没他高,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
顾长军:切,又不是姑娘家,养的那么娇,沈家肯定看不上。
哪像他上得了战场入得了厨房,还能徒手毙狼!
姚家两老见儿子女儿为了晚辈的亲事闹得面红耳赤,也都为难了。
一边是孙子一边是外孙,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知道支持谁好,一时都无话了。
姚秀兰见了哭的更加厉害:“我就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嘴上说着为长军着急,帮他留意,实际上却藏着掖着还做那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我这是什么命啊?”
作为女人和母亲,姚秀兰清楚,若是真竞争起来,还是侄子胜算大些。
不是说自己儿子不好,但是在相亲市场上儿子的情形,的确不容易被女方中意。
年龄大就不说了,关键是常年不在家。
姚海川是姚秀兰的爷爷,已经七十好几了,身体还算硬朗,但是这会给孙女吵得脑袋疼。
“行了,秀兰不要哭了。”姚海川敲着黄烟杆,喊道。
家里最年长的长辈发话了,晚辈自然全部禁言了。
作为重孙辈的姚子望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太爷爷手上那杆新的的黄烟杆好似就是刚刚表哥送来的。
果然,姚海川开口说出:“让你小叔给长军做媒人。”
姚海川这话是对孙女姚秀兰说的,姚秀兰的小叔自然也是姚明盛的小叔,辈分上压着胜算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