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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作者:轻微崽子
文案:
大楚启德年间,南方地动频发,冬来北方雪灾成患,在位皇帝下罪己诏,改年号正兴。
元宵佳节将至,奉诏进宫撰写贺词的民间词人命丧内宫,领舞歌姬被人鸩杀,刑部草草结案,皇帝震怒,急诏罪臣陆观进宫,补缺秘书监一职,暗中展开调查。
这是一个查查案子,搞搞权谋的故事,背景纯属虚构。
外形彪悍心地纯洁的小攻在你打开的方式不对的道路上越跑越偏。
拼姨时代稳操胜券的小受在我吃的飞醋你永远不懂的独角戏中把小攻折腾得够呛。而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场秉烛夜游解决不了的。
内容标签:强强豪门世家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观,宋虔之┃配角:拜月,瞻星,苻明韶,李晔元,汤圆(猫)┃其它:麟台,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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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江月(壹)
连绵数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万道金光渐次铺开在一城的积雪面上,这样好的日头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就是傍晚。
一骑黑马疾奔向御街,在拦路的行马前堪堪勒住。大马吐气如闷雷,马上那人也穿得一身黑袍,却并不下马。他静静注视着百米开外的宫门,另一头,淡烟薄暮笼罩在整座京城上方,瑰丽的晚霞正从天边散开。
什么人?!下马!查验令牌!宫门守卫小步跑来问话。
男人略抬了抬头,冷如刀锋的目光落在守卫脸上。
守卫咽了咽口水,大声的叫嚷却倏然哑了,勉强能分辨出他说的是令牌二字,同时手指按上了佩刀。
暧昧不明的暮色中,守卫瞥见了那男人侧脸上一个血红色的疤,显然是才落的将将结痂,贴近鬓角,拇指大小的一块方形,让他想到一个罪字。
天色刚暗下来,宫里就点起了灯,宋虔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靴底沾满将化未化的雪水,门上贴了封条,非得要等到新上任的秘书监,他这个少监才能进屋。
宋虔之口干舌燥地抿了抿唇,想找口水喝,刚提起来就觉着不对,脸色一变。
蒋梦,蒋梦!
连着两声大呼,一名太监弓着身屁滚尿流前来。
茶也没有,晚膳也没有,这都几个时辰了?!
太监抬起头,脸上堆起笑,连忙叫来一名小太监去换热茶,安抚道:要不小侯爷先去太后宫里用晚膳?
宋虔之嘴角抿了抿,烦躁地坐在石墩上,一只手扯开衣领,向里头扇风,他身上裹着裘衣,在雪天里依然热得满身大汗。
新上任的秘书监什么来头?喝上了茶,宋虔之脸色好看了些,示意蒋梦在他对面坐,蒋梦连道不敢,站在一旁回话。
听说是皇上在衢州磨砺时候学兄。蒋梦声音压得极低,凑近在宋虔之耳边说。
宋虔之眉头微微一蹙,拇指与食指不住摩挲,这是他心情烦乱的表现。
李相的调令?
哪儿会。蒋梦拖长了声调,仅仅一个眼神示意,调转话头又问:小侯爷不去太后那儿用晚膳?
不去,太后也啰嗦,成天想逮我娶个夫人,我才不去自投罗网。
蒋梦谄笑着直起身,有眼色地不再出声扰乱宋虔之的思绪。
宋虔之侧了侧身,边往衣领里扇风,边盯着门上封条出神。这是秘书省的封条,他手下人带人封的,今日是腊月初六,初十是上贺词的日子,这一年非同寻常,民间多灾多难,宫里还算太平,宰相李晔元推举了两个人进宫给皇帝写贺词。
皇恩浩荡,赏这两人就住在内宫的迎春园,这是大楚开国以来就没有过的殊荣。
谁想到不太平的事立马就发生了。
李相推上来的这两个人,其一是翰林院编撰,汪藻国,另一人是在民间享有盛誉的词人楼江月,一介布衣,能住进皇宫,不可谓圣恩不隆。
偏偏这个楼江月出了事。
眼看着要过年,宋虔之自己家里一大堆底下庄子收上来的账没理顺,刑部查案时他还在外省,父亲一封信急急忙忙把他叫回来。
大楚的秘书省明着管的是珍藏古籍,实则是皇帝手里的暗部,捏着满朝四品以上官员的把柄,什么人哪一天什么时辰出入什么地方,都有据可查。秘书省设秘书监一职,下设秘书少监两人,从宋虔之为官开始,秘书省就是他一个人管。秘书监空缺已久,少监仅有一人,他的下级是秘书丞。
两日前,宋虔之那个便宜表哥下旨让他进宫,即刻接手刑部案卷,彻查楼江月在内宫被杀一案,他当时就要查看现场,上面却有旨意,让他等着顶头上司上任以后听从差遣。
于是这两天宋虔之都在家里看案卷,顺便等人,今日是得了准信他那个上司要到京,才忙忙赶过来。
宋虔之抬头望一眼天,天色已晚,宫灯照着地面雪水粘稠,他叫了一声蒋梦。
太监驱身过来。
算了,我看这位大人今晚是来不了了,我这就出宫,姨母那处,你帮我回一声。宋虔之起身,将领扣系上,蒋梦上前替他整理大氅,蹲身下去以袖拭去宋虔之靴面上并不存在的残雪。
请小侯爷稍等片刻。蒋梦快步走到一旁,从一名早就在等的宫女手里接过食盒,过来递给宋虔之。
那红漆食盒一看便知是太后宫里出来的,宋虔之嘴角微翘,扬一扬手,便准备走了。
此时月洞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宋虔之才要抬起的脚落了回去,疑惑的目光扫过去。
细雪纷纷扬扬落下,下午才停不久的雪竟又开始下了。
通明的灯火之中,宋虔之抬头去看雪,月洞门里隐着的那个人影也抬起头。
怎么又下雪了,小侯爷稍等,奴才给您找把伞去。
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令宋虔之回过神,门口那人已走了过来,挂在枝头的气死风灯从上往下照出他的脸。
宋虔之微晃了一下神。
那是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肤色略深,鼻梁高挺,唇薄而锋利,宛如一柄冷刀。一身黑袍,布料寻常,腰上也无佩带挂钩,四指宽的布带束腰,勾勒出窄而有力的腰身。
二人一个照面,宋虔之正待问话,那人大步从他身侧走过,带起一阵劲风。
跟上。
宋虔之隐隐听得这两个字,一脸茫然,这才看清那人带着的两个手下,都是秘书省的人。瞬间,宋虔之明白了,来人就是秘书省新派的上官,心里虽不大舒服,还是跟了上去。
少监、秘书丞都在,男人示意他们查验门上封条,手下呈上一把小刀,那人迅速启封,随着无声的滑动,门开了。
一股陈腐气味从屋内散发出来。
秘书丞手持一盏灯,边往屋内走,边低身让灯光照亮地面,血痕犹在,地上有白色粉线画出的轮廓,只有正常人身长的一半,圈住一把黄花梨椅。
死者被人绑在椅子上,血都流在椅下,背部及腹部中刀,背上那刀扎穿了他的肺,最致命的是胸膛的一刀,直接毙命。宋虔之回忆着刑部的卷宗,走到男人身边。
那男人却走开了,朝秘书丞伸手,秘书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把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