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淮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你也太直了……”
“我这是懒得跟她较劲!”玉引瞪着阿祺一磨牙,可见她也生气!
阿祺心里头也明白嫡母妃绝不是真在打什么“得了便宜卖乖”的主意,见她面色不好,挺愧疚地低了低头:“多谢母妃……”
“甭谢,我要是在京里挨骂,必把你也拎回来骂一顿!”玉引没好脸色地一缓息,“还有,香盈和云舒你先不许带走。我替你养着,你在外头真能立起来,再回来接人。”
“……是。”阿祺有点惊喜,心下更对接下来的事安心了些。他想他一定要自己在外头做出点名堂来,日后若再回府,一要让香盈和云舒都抬起头做人,二要让自己能有本事帮父王、帮三弟。
——这第二条,他从前是没想过的,但现下他觉自己欠正院好大一个人情。再有,凭嫡母妃这气度和仁慈,三弟当世子他就服!
于是,孟时祺当晚就开始准备着离府了,而孟君淮跟玉引生了一晚上的闷气。
他冷着脸始终不理她,玉引刚开始也一脸淡然地不做回应,到了晚上躺在一起时终于忍不住了。
她候着脸皮往他身边蹭蹭,强行抱住他委屈地解释:“别生气嘛,我是想这事必须会变通才能解决。再说让阿祺历练历练也好啊,若不然他以后再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错怎么办?”
“嘁。”他一声冷哼。
“要不你就当我自私好了,就当我纯图自己的名声好听——那我进王府都十四五年了,就图这一回,行不行?”她又说。
哎呦喂说得这可怜……
孟君淮听得嘴角眼角一起抽搐,斜斜地一睃她,猛一翻身将她反搂住,说话说得直磨牙:“小尼姑我发现你现在胆子真大!”
“还还还……还好吧?”玉引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住,打着磕巴说了一句,就被他压在了身下:“好什么好?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玉引意识到危险立刻改口。
然而孟君淮咬着牙冷笑:“不说了?晚了!”
于是,玉引这个“借机将庶子推出门外的‘坏嫡母’”这天直到后半夜才得以入睡。
第二天她正摊在床上爬不起来,就听说二公子已经收拾包袱走了。
孟君淮一边给她揉腰一边气笑:“这小子,跑得还挺快。”
玉引瘫软状:“嗯……”
然后,宗室们就炸锅了。大家都在传,说逸亲王府的二公子看上了个府里从青楼赎出来的丫头,家中觉得不合适不让他娶,他就索性搬出去自己单住去了。
——听说他的几个兄弟都上门劝,无果。
——听说他的嫡母一天之内上门了三回请他回去,也无果。
于是宗室们都很懵,老一辈更是拍着桌子隔空骂街,大骂这小子惊天地泣鬼神一般的不!孝!
当然,也不乏有命妇慨叹玉引这嫡母不易——要是自己生的儿子这么不争气也还就算了,摊上这么个庶子,还得她亲自出马去规劝,这不是倒霉么?
玉引则清楚,真正倒霉的其实是尤氏。
——她那一天上门三次规劝不过是和阿祺商量好了一道做戏,尤氏听说阿祺离家后直接气晕过去可是真的。
几里之外,阿祺在刚盘下来的小院里坐着,面对着眼前兄长利刃般的目光。
阿礼劝了几回后也有点烦,尤其是回府后还要听母妃唠叨,让他觉得自己在受夹板气。
怎么说呢,他觉得母妃在听闻这事后的头一个反应是要他去正院逼嫡母妃杖毙香盈很不对——毕竟这事不是香盈提的;但是阿祺你个好好的王府公子,为了罗香盈闹到这份儿上,这也不对吧?!
“你头脑一热搬出来倒是容易,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活?种地吗!”阿礼瞪着弟弟道。
“种地我可真不会。”阿祺笑笑,“但我骑术好啊!”
阿礼翻个白眼,心说骑术好能当饭吃?你这比表哥当年负气离家的时候打算靠代写书信活命还不靠谱啊!
但阿祺全不理会他的神色,反倒气定神闲地从袖中掏出了本册子,双手往他跟前一递:“哥您放心,我找着活了。”
阿礼眉心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