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2 / 2)

gu903();那是他在渝寨送回来的,周锦鱼心下觉得好笑,这小子果然去找那个阿婉姑娘了。

魏璟睿说他此时在渝寨正在处理事情,信中只是提及了几句,说是渝寨的老寨主去世,而阿婉是她唯一的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渝寨的规矩,寨主之位传女不传男。

魏璟睿来信说,原本应该继承寨主之位的阿婉,却因为几个旁支想趁机夺权,直接要“逼宫”,周锦鱼对魏璟睿的功夫还是放心的,毕竟如今放眼整个天下,他少有敌手。

但渝寨的人善用蛊,周锦鱼却在看了信之后担心他被暗算,于是提笔回信让他万事小心,一旦处理好了渝寨的事,便可以和阿婉姑娘回谷里来。

魏华年却在信上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天渐渐凉了,让魏璟睿记得多穿避寒衣物,让他记得按时吃饭,要记得时常写信回来。

在魏华年对魏璟睿的这件事上,周锦鱼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

魏璟睿的回信很快便传了回来,只有一行漂亮的小字:儿子很好,勿念。

周锦鱼拿着信给魏华年看:“看吧,我就说他不会有事吧。”

魏华年却依旧担心他,周锦鱼便分析道:“按照他的性子,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儿,肯定会提前溜回来的,他既然肯在那里留下来,就说明他一定能妥当处理这件事,你无须担心,凡事总要往好处想。”

魏华年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点了头道:“我去准备早饭。”

周锦鱼拦下她,立刻乖乖的戴上小围裙,一边往柴房走,一边说道:“今天该我准备了,你歇着吧,昨儿去外面买了几两好茶,你先尝尝好不好喝,估计也能喝好一阵子了。”

魏华年便烧了水,开始沏茶。

其实周锦鱼还有一件事没说,她近几日外出去集市,有几个来集市上卖货的商人说,外面已经天下大乱了。

因着天元皇帝施行严苛律法的缘故,天下间□□四起,到处都是扯旗子造反的。

反抗军到处烧杀抢掠,也就是此地地处偏僻,且是个穷山僻壤,这才没有受到波及。

周锦鱼对天元帝魏天临的印象,还停留在当时那个人前故作冷酷,群臣畏惧惶恐,但面对着她的时候,还会腆着脸笑向她问计的少年的印象。

实在很难同商人口中,那个残暴不仁,动辄处死大臣,行为偏激激进的大晋皇帝联系起来。

当年她在离开的时候,天元帝曾经向她提过一次,关于新政的事。

周锦鱼当时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提醒他,凡事要循序渐进,不要想着一口吞个大胖子。

她只是根据自己对于历朝历代变法的理解,告诉他变法实行新政之事不能操之过急。

当年天元帝对她的回答只是一笑置之,说:“朕会好好考虑周卿的话。”

如今看来,天元帝当时显然没有认可她。

他终究还是施行了新政,终究还是把天下搞得乌烟瘴气,民怨四起。

民怨一起,那边意味着,天下要乱。

周锦鱼却想不到,这场□□竟然会来的这样迅速。

没一会儿,魏华年已经做好了早饭,是一盘热好的小包子,还有一小盆粥端上来。

如今是冬日里,蒸好的包子放在外面,在冷空气的影响下也不会变质,等需要的时候直接从外面拿进来,放到锅里热就好了。

对于早饭,周锦鱼和魏华年的态度一样,早饭很重要,绝对不能马虎。

周锦鱼有些心不在焉的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两个小包子,她就有些饱了。

魏华年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对面的周锦鱼,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如何心神不定?”

周锦鱼忍了忍,终究没把在外面听来的消息告诉她。

毕竟,魏天临无论做了什么,他始终是魏华年一母同胞的兄弟。

她这个当长姐的,知道了自家兄弟忽然犯了浑,把天下搞得民怨沸腾,那一定会伤心难过吧。

周锦鱼原本打算着,要一直瞒下去的。

毕竟,天元帝就算是被民家起义军讨伐,朝廷有严仲禾在,严仲禾此人周锦鱼是知道的,此人除了脑子一根筋,只会“奉命行事”之外,在领兵作战上,确实是一把好手。

这些年来,严家军驻守边塞,契丹再不敢来犯。

严家的儿郎们各个都是英雄,忠君爱国,顶天立地,颇受百姓爱戴以及天元帝信任。

周锦鱼原本以为,反抗军很快便会被灭掉,然后,天元帝应该也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继而开始扭转局面。

然而,就在一个月之后的清晨,周锦鱼正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她原本以为,是魏璟睿送来的,于是满怀期待的打开来看。

没想到,里面不是魏璟睿的家书,而是,长安传来的消息。

那是周家如今的家主,周子牧写来的。

上面说,反抗军已然攻入长安,开始在长安城大肆抢掠。

而这次反抗军之所以能够顺利入城,是因为,守城的主将严浩大开城门,直接放反抗军首领赵海入城,赵海占了皇宫,天顺帝仓皇出逃,却死在了反抗军的刀下。

而这次,放反抗军入城的长安城守城将领,名叫严浩,乃是严仲禾的嫡长子,如今严家的世子。

周锦鱼万想不到,严家的人会反。

信上还说,如今周家上下已然全部离京,随着城中部分流亡的百姓一起,逃亡蜀地。

周锦鱼捏着那封信,心中惶恐不安,她继续往下看,却看到了一句让她几乎站不稳的消息。

说反抗军攻入了周家,反抗军的头目之一,冯蔚之,命人乱刀砍杀了柳氏,她的阿娘。

周锦鱼脑子,忽然嗡的一声,一口鲜红的液体,直接从口腔里不受抑制的喷溅了出来。

魏华年进房的时候,便看到了周锦鱼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鲜红的液体喷溅到了那封泛黄的信纸上,魏华年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她迅速扶稳了摇摇欲坠的周锦鱼,急声问道:“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周锦鱼颤抖着手,把那封家书递给魏华年。

魏华年接过来,从上往下看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周锦鱼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几年,她和魏华年隐居山野,周家人知道她和魏华年的隐居之所,周子牧也时常会飞鸽传书过来,对她们关切之心,尽在那一封封的信上。

但柳氏却是鲜有来信。

周锦鱼一开始还同魏华年抱怨过,说:“为什么阿娘就不肯给我来一封信来,说一些她念着我的话。”

魏华年只是笑着宽慰她:“既然娘不肯来信,你给她写不就是了。”

每当这时候,周锦鱼都赌气说:“不写!她都不在乎我,我给她写信做什么。”

周锦鱼甚至很是混账的觉得,这些年来,她在周家,柳氏一直都偏心周玲儿他们。

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却不受重视。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周锦鱼开始渐渐想开了,柳氏在周家,也有她的难处。

但兴许是习惯使然,周锦鱼在给周家的回信上,从来也不怎么提起柳氏。

而柳氏也像是在跟她赌气一般,也不会给她亲笔写信。

终于有一日,周锦鱼总算是收到了柳氏的来信,信上却对她只字不提。

只是说,玲儿姐生了个大胖小子,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的。

周锦鱼在那些字迹上,都能感受到柳氏的欣喜。

周锦鱼虽然为玲儿姐生了儿子高兴,但却因为柳氏对她依旧不闻不问,她心中原本平淡下去的那一丝怨气,又开始若有若无的开始堵在了心口。

可如今,那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那个对她动不动就动鞭子,那个受了大半辈子的苦,把所有的一切,都默默的埋在心里,无论受多少苦楚,都咬紧牙关扛过去的坚强的女人,怎么就没了呢?

周锦鱼捂着心口,实在痛的厉害。

胸口上就像破了个再也无法弥补的大洞,撕裂着,叫嚣着,埋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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