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朝会上,天顺帝依旧因为契丹的事大伤脑筋。
契丹此次来犯,是有备而来,如今大晋朝虽然国富兵强,但契丹的战马和兵器却依旧让天顺帝大伤脑筋。
突厥人那边擅造兵器,契丹从突厥借了兵器,而契丹各部族多是草原部落,擅长养马,而大晋朝的战马虽然也经过严格训练,同契丹的战马比起来却是逊了一筹,也不怪天顺帝因为大战在即,为此事大发雷霆。
不过好在先前所传的,突厥同契丹合兵一处的说法有些出入,突厥王为了向大晋朝示好,同契丹那边撇清了关系,已经派了突厥阿敏郡主来到大晋,作为人质。
这对于天顺帝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若是契丹联合了突厥来同大晋打,两个凶悍的民族一同打来,大晋朝兴许还有些忌讳,可若是突厥不进兵,只有契丹,那胜算便大大增加。
因此天顺帝在朝堂上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神色又缓和了许多。
临散朝的时候,天顺帝道:“传旨下去,宣她进宫,在诸位王公子弟中给她则一夫婿便是。”
突厥的阿敏郡主昨日便到了京城,如今阿敏郡主身在客栈,天顺帝把她召进宫来住,其意图不言而喻。
散了朝,周锦鱼便回到了吏部,这回左郎中韩絮出去办差了,她总算不用再做些端茶递水扫地的活,也乐得清闲。
而尚书刘古道身子不适,再次告假。
可还没闲一会儿,便有一小吏前来,让周锦鱼把左侍郎院里上上下下清扫一遍,还说这是左郎中韩絮大人的意思,除了他的屋子,其余全部都要用水擦一遍。
周锦鱼神色如常,只说她马上便做。
这一打扫便是一整个上午,院里大多都是韩絮的心腹,全都在偷笑着看她的笑话,估计心里全都在想着,驸马爷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做下等仆役的活?
到了晌午放饭的时候,院里的人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了还在清扫的她,那些人愣是没有喊她用饭。
周锦鱼见四下无人,神色冷了冷,把手中的脏布头扔到盆里,推门进了韩絮的书房,又立刻反手关死了房门。
韩絮书房的布置同她上回来时一样,都是些华而不实之物,除了精美的陶瓷花瓶,便是放着一些古书。
她走过去,随手翻了翻。
那些书全都摆放整齐,虽然老旧,但看上去却从未有翻动的痕迹,显然是韩絮为了充样子的。
但有一本却是不同,那本书有些折痕,许是韩絮经常翻阅。
周锦鱼掀开,随意翻动几页,那只是一本普通的《论古策》,里面内容大多是一些古往今来的名闻轶事,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书中的几页内容做了标记,有几个字被单独圈了出来,周锦鱼记下这些字,又把书放回了原处。
此时,外面忽然有人道:“谁在里面?”
周锦鱼听动静,是个婢女,她迅速打量四周,见无处可躲,便一纵身上了房梁。
那婢女已经推了门进来,见没有人在里面,微微放下了心来,又出了门去,重新把门关好。
周锦鱼听脚步声,见人走远了,这才从房梁上下来,把耳朵帖在门上听了会儿,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推了门出去,重新走到院子中,继续打扫。
等她忙完了手头上的,去外面找饭吃的时候,一个官员笑嘻嘻的跟她说,因着她来的太晚,她的那份已经被旁人给吃了。
于是她便饿着肚子,一直到了太阳落山,从吏部离开,肚子依旧是空空如也。
韩絮对她的敌意她几乎可以从左侍郎院里那些人对她的态度,便可以窥探一二。
回府之后她实在是饿坏了,一连吃了两碗饭。
魏华年在一旁笑看着她,小包子也在盯着她看。
周锦鱼扒完了碗中最后一口饭,打了个饱嗝,这才看到她们娘儿俩正盯着自己。
周锦鱼接过晚秋递过来的锦帕,擦了下嘴,这才笑道:“怎么了,怎么全都看着我?”
魏华年若有所思的道:“驸马,在吏部可是饿着肚子了?”
周锦鱼怕她担心,忙摇头笑说:“没有,吏部的饭很好。”
魏华年轻点了头,不再多问。
用过晚膳,周锦鱼陪着魏华年回了房,洗漱完毕之后,周锦鱼松了金钩,放下帘帐,平躺在床上,很是疲惫。
魏华年倒在她一侧,歪头看着她道:“驸马,在吏部可是不自在了?”
周锦鱼立刻转过头来看她,摇了摇头:“没有。”
魏华年见她不想说,便不再问了,只是道:“你若是有了委屈,同本宫讲。”
周锦鱼只笑说:“公主,我可是您的驸马,谁敢给我委屈?”
魏华年也笑了出来,说:“明晚父皇设宴,宴请突厥郡主阿敏,你若是回的早,便同本宫一道去,可好?”
周锦鱼想了会儿,想起了朝堂上天顺帝说,要在王公贵族里给那个突厥郡主选一个夫婿的事来,便一口应下来:“好啊,只是,公主我可听说,这次陛下是要给阿敏郡主选郡马的,我去算怎么回事?万一那阿敏郡主一眼便相中了我,我可怎么办?”
魏华年顿了顿,嗔了她一眼,忽然很是霸气的说道:“她若是明知你是本宫的驸马,还要选你,本宫便找人拿麻袋套了她的头,打一顿。”
周锦鱼:“……”
好霸道的姑娘。
第126章[一二六]
[一二六]
一夜过后,清晨的鸟儿站在枝头叫了几声,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周锦鱼用过了早膳便要去吏部,昨日吏部尚书告假,早朝过后便匆匆离去,没成想今日她到了吏部之后才得知,尚书又告了假。
到了快黄昏的时候,吏部尚书刘古道又到了,他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整个人脸上隐隐有些怒意。
刘古道看到正打算离开的周锦鱼,喊住了她道:“周大人,你等等。”
周锦鱼回过头来,微笑着向他行礼:“尚书大人,您是在喊我?”
刘古道点了下头:“你随本官过来。”
周锦鱼立刻跟着他进了屋,刘古道先在主位上坐定,继而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吹了吹漂浮在水面的浮沫,又把茶盏放回到桌上。
周锦鱼站在下面,静静的等着,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等了会儿,就听刘古道深深叹了一口气,继而道:“周锦鱼,我也不瞒你,你来这里之前,韩大将军交代过,让本官揪着你的错处,把你逐出吏部。”
这些周锦鱼早已经料到,不过她依旧做出吃惊且不解的表情道:“大人,不知道下官做错了什么事?韩大将军要如此为难下官。”
刘古道摇了摇头,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如今乃朝廷新秀,娶了当今公主,又中了状元爷,看不惯你的人,又何止韩大将军一个。”
周锦鱼低头不语,又很是委屈的抬起头来道:“那大人为何要把这些告诉我?”
刘古道看她半晌,只觉得眼前的少年眉目清秀,长得很是讨人喜,左郎中韩絮对她的为难他又岂会不知,对于韩絮的所作所为,他虽然不齿,但却依旧放任,如今少年在吏部所遭遇的,说到底他也是有责任。
想到此,刘古道又是深深叹了口气,道:“本官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本官自知命不久矣,想要在临死之前做些事,本官欲要清除吏部的害群之马。”
周锦鱼没在意他后半句,只是关心的道:“大人您可是身体不适?为何忽然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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