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此时,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处,人群中忽然一阵鼓掌,拍手叫好。
“这前朝的故事说完了,接下来,我给大家说一个本朝的事,如何?”
周锦鱼走到茶馆前,远远看进去,正见着那说书先生刚润了嗓子,放下茶杯。
人群立马又是一片叫好:“快说快说!”
那说书先生“啪”的一声,阖死了手中的折扇,看着众人说道:“要说起本朝的长公主魏华年啊,想必众所周知,咱们这位长公主是巾帼不让须眉。五年前她身披金甲,手握长剑,杀得契丹人是片甲不留!”
人群中有人叫好,有人却是不买账,道:“你说的我们可都听过了,不外乎是那长公主府上小公子的事,这有什么好说的?”
说书先生嘿嘿一笑:“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众人便知道这说书先生用的乃是欲抑先扬,精彩的必然还在后面。
周锦鱼回头看了魏华年一眼,心里只觉得这说书先生接下来说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便道:“夫人,咱们先去放花灯吧。”
魏华年却是站定了身子,不见生气,反而是饶有兴致,显然是想听那说书先生继续往下说。
“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出先生顿了顿,看着催促他快些往下说的人,微微一笑:“客官们先别急嘛,心急听不了好故事,便是如此了。”说书先生见吊足了众人胃口,便继续道:“咱们这位长公主啊,原本深受陛下喜爱,赏赐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可自打她从战场上回来,陛下便再也不愿意召见她了,你们可知道,这其中有何隐情?”
周锦鱼皱着眉头,想要进去直接掀了那说书先生的桌子,让他别继续往下说了。
谁知道她刚想进去动手,却见魏华年已然迈过了茶馆的门槛,问那说书先生:“敢问是何隐情?”
那说书先生见眼前女子头戴面纱,看她身上装扮显然是非富即贵,笑着说道:“你且听我慢慢同你道来。”
“五年前同契丹一站,那是飞沙走石,日月无光,血流成河。元昭公主在韩大将军麾下,带领着大晋的战士们浴血奋战,原本就要把契丹人给打回去了,可此时,忽然传来一个消息,元昭公主不见了!”
“要知道,元昭公主不仅仅是先锋,还是咱们大晋朝,万岁爷捧在手心里的堂堂公主,这可急坏了众将士,若是公主遭遇不测,万岁爷定然龙颜大怒,定会降罪于他们。元昭公主消失了半月后,契丹原本要递来的降书,却变成了一封战书。”
“那封战书上说,让咱们大晋退兵十里,他们自会送还长公主,且保证她安然无恙。可若是大晋不退兵,那送来的,便是长公主的项上人头!”
周锦鱼心下一紧,歪头看着身侧的姑娘,她依旧神色如常。
世人皆知她于五年前战场上失踪,但却不知她失踪后所遇何事,但若说书先生不是空穴来风,难不成,魏华年当年真的是被契丹人掳去的?
“后来呢!你倒是快说啊!”百姓们听到精彩处,谁知这说书先生却故意停顿,喝起了茶来,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说书先生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这后来啊,韩大将军不敢自己做主,便休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来,求陛下定夺。”
“你们可知道,这陛下下了什么圣旨?”
周锦鱼闻言就是一愣,以天顺帝那薄情的性子,定然不会为了魏华年而放弃收服契丹的机会,况且五年前同契丹一站,大晋朝虽然损兵折将,但也是完胜契丹,契丹王递了降书,答应岁岁纳贡,已然安稳了数载,只是近日才又不安分起来。
所以天顺帝会做出什么决定,已是不言而喻。
“万岁爷只回了一个字:打!”
人群中忽然一阵唏嘘。
周锦鱼皱起了眉头,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若此事都是真的,如今说书先生得意洋洋所说出来的这些,轻描淡写的所说的这些话,对当年的魏华年来说,却是无比的煎熬,她几乎可以感同身受她的痛楚。
周锦鱼没由来的心下一紧,忍不住攥紧了魏华年的手,魏华年看她一眼,却是满不在意的一笑,道:“我没事。”
周锦鱼看她这笑,便更加心疼她了,攥她的手愈发的用力。
“后来的事,大家便都知道了,咱们元昭长公主是回来了,长公主府上,却多了一个小公子。”
故事已经讲完了,但人群却依旧没有散去。
“我说,这小公子的身份……”
“快住口!”有人谨慎道:“你是不想活命了么?”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不是明摆着呢么,元昭公主被契丹人抓去,回来府上便多了个公子,这哪里用的着再猜?”
“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说。”
“也是,嘿嘿,心照不宣。”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继续赏花灯去了。
周锦鱼看着魏华年,动了动唇,小声喊她:“公主……”
魏华年道:“走吧,去放花灯。”
她这话说的依旧是平稳的调子,听不出喜怒。
周锦鱼闷声应道:“嗯。”
魏华年在前面走着,周锦鱼随行在侧。
出了长安街,往惠安河的方向走着,此时已然入了夜,整个长安城陷入了一片死寂,夜空中没有几颗星子,晚秋拿火折子点了灯笼,只有一抹亮光,忽明忽暗的。
等到了惠安河边,人总算又多了些,姑娘小姐公子少爷们在河边放莲花灯,一盏盏的莲花灯点燃了灯芯,带着他们的祈福,渐渐飘远了。
魏华年挥了手,晚秋便站在原地等,她牵着魏璟睿的手走到河边,周锦鱼接过了晚秋手里的火折子,拿着莲花灯跟了过去。
周锦鱼点燃了手里的两盏莲花灯,把魏华年写了福语的那盏递给她,看着她把那盏莲花灯放到河里,随着河水飘远。
而周锦鱼把自己的那盏交给了小包子,小包子却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母亲一眼,原本因为外出赏灯的开心已然褪去,许是因为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开心,他也便开心不起来了。
周锦鱼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微笑道:“放吧。”
小包子这才把莲花灯小心翼翼的放到河水里,拿小手轻轻的往前推了一下,眼见着那盏灯飘到了河里,顺着河水飘远,汇集到了那片灯海里。
小包子站起身来,扯了扯周锦鱼的袖口,又看了眼母亲。
周锦鱼点了头,明白了他是想让自己同魏华年说说话。
她还未想好说辞,倒是魏华年先开口了。
魏华年只是看着她,平静的道:“驸马,方才那说书先生说的,你可是信么?阿璟他……”
周锦鱼弯了嘴角,笑着打断她:“公主可听过一句话?”
魏华年问:“什么?”
周锦鱼一本正经道:“说书先生的嘴,骗人的鬼。”
魏华年有些愕然,但随即唇边勾起了一抹兴味的笑来,道:“驸马便如此相信本宫么?”
周锦鱼笑道:“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媳妇,我不信你,还有谁肯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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