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柳氏道:“沅小姐之前同咱们约好,等你考完便来府上商谈亲事的,这下忽然杳无音讯,怕是……”

周锦鱼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柳氏想要说的她又岂能不明白,只是她一直都不肯相信罢了,当初说好的,等她考完了便会安排亲事,可她如今考完了,那人却不见了。

其中是什么意思,她又岂能不懂。

只是懂不懂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她想着,既然小包子娘若是不愿意答应,她也不会强迫她,也犯不着忽然消失的啊。

到了次日,陆遥早早的来到了周家接周锦鱼,周锦鱼原本想自个儿备马车的,但看了陆遥的马车之后,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愈发的确定陆遥是岭南富商陆巡年的儿子了,但看那马车的气派样儿,便是寻常的富家公子坐不起的。

周锦鱼把行礼放上了马车,陆遥嘴巴倒是个甜的,一口喊着周老太太一个“奶奶”,一口喊着柳氏“伯母”的叫着,只说把他兄弟交给他,尽管放心。

周锦鱼同家人告了别,一跃上了陆遥的马车。

这一路一走便是七天,长安城的位置几乎是在整个大晋朝的正中,岭南原本其实也不远,不过中间隔着一条大江,若是不想走水路便只能从山中取道,这绕来绕去的总算是到了岭南宿阳。

周锦鱼想着要同锦风汇合,之前她生怕节外生枝,便一早吩咐了锦风前来保护柳熹,她一到岭南地界便收到了锦风的飞鸽传书,上面说一切顺利。

周锦鱼便彻底的放下心来。

岭南同长安城不同,这里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县城里的繁华却同京城的繁华不同,京城里的人全都透着一股冷漠,但这里的百姓见了她脸上却时常挂着笑。

陆遥给周锦鱼找了家客栈落脚,陆遥只说这家客栈租的是他们家的地,让周锦鱼在这里不用付银子随便住,而他则要回府去了。

周锦鱼问道:“你不同我一起去请柳大学士么?”

陆遥解释道:“不去了,我才不稀罕要万岁爷那个赏赐呢。”

周锦鱼问道:“那你跟我来岭南做什么?”

陆遥笑她:“岭南是我家啊,兄弟你忘了,我可是中了探花哦,我想着跟着你一道回来,去跟我爹亲自报喜的。但我若是直接跟万岁爷说我想回来,万岁爷肯定不会放我,我这才借着跟你来办差的由头,跟你一道来岭南。”

周锦鱼点了头:“原来如此。”

陆遥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兄弟,你可一定要中状元哦,别被那个冯蔚之给比下去。”

周锦鱼笑道:“嗯,我知道。”

陆遥走后,周锦鱼按照锦风送来的指示,走了差不多两里的路,找到了一座山下的小栅栏围城的院子,院子里有一间小茅草屋。

锦风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嗖”的一下跳下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把周锦鱼吓了一跳。

周锦鱼问道:“冯蔚之已经来过了么?”

锦风摇头:“没见人,不过昨天夜里来了两拨刺客,被我阻止之后,全都自尽了。”

周锦鱼皱眉:“果然是这样。”

锦风问道:“公子,您知道刺客是什么人?”

周锦鱼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周锦鱼停顿了下,没再往下说。

周锦鱼看着十步开外的小茅屋道:“我先进去请人,你在外面等我出来。”

锦风点了头:“好。”

周锦鱼走上前去,推开了小茅屋外围的木栅栏门,虽然院中破旧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中的一棵桃树上挂着几个竹板,周锦鱼往竹板上看了眼,上面刻着一些警世格言。

“外面是何人?”

此时,茅草屋内有人说话了。说话的老者声音有些沙哑,一听便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不是柳熹又是谁?

周锦鱼正了正身子,在外面朗声道:“老先生,学生周锦鱼,受当今陛下所遣,前来请老先生出山的。”

柳熹道:“回去吧,老夫无意出山。”

周锦鱼刚要说话,此时冯蔚之也推开栅栏门走了出来。

冯蔚之派人端着一个小木箱子站在周锦鱼身侧,道:“柳大学士,学生给您带了百金做见面礼,只求见老学士一面。”

柳熹这下干脆不说话了。

周锦鱼想了想,直接道:“老先生,学生也带了一样见面礼,只是老先生若是今日不肯见我,怕是要悔恨终生。”

冯蔚之听周锦鱼这么说,笑着问道:“锦鱼兄,你带了什么见面礼?”

周锦鱼不搭理他,冯蔚之自讨没趣,也便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茅草屋的门被打开了,就听柳熹道:“进来。”

冯蔚之心中一喜,刚要上前,就听里面的人又道:“没说你,让那个白脸后生进来。”

冯蔚之的脸忽然黑了下来,周锦鱼向他笑了笑,立刻闪身进了茅草屋。

冯蔚之冷冷的盯着那扇又被关死的房门,心中有些不甘,昨夜他已经派了刺客前来,他等了一夜,却没见刺客回去,于是他今日便亲自前来查看情况,没想到柳熹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周锦鱼进了茅草屋之后,里面的交谈声很小,冯蔚之使劲儿的抻着耳朵听,也没听到里面的对话内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茅草屋的门终于又打了开来,冯蔚之再一看,就见着周锦鱼竟然搀扶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

那老者虽然年事已高,但其周身散发的气势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他在周锦鱼的搀扶下往外走着。

冯蔚之走上前去行礼:“柳大学士,学生冯蔚之。”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户部尚书冯伯杨之子。”

柳熹连看都未看冯蔚之一眼,只是在听到冯伯杨三个字之后,抓周锦鱼胳膊的手顿时有些用力,周锦鱼小声提醒:“老先生,您当心脚下的石子儿。”

柳熹点了头,四平八稳的随着周锦鱼往外走去。

锦风见周锦鱼终于把人给请到了,立刻吹了声口哨,不远处有两匹马并驾,拉着一辆马车跑了过来。

冯蔚之眼睁睁的看着周锦鱼扶着柳熹上了马车,锦风也跳上了马车,几个人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冯蔚之身后的随从问道:“公子,这下我们怎么办?”

冯蔚之冷哼一声,气的想直接把那箱黄金摔在地上:“还能怎么办!回京!”

随从问道:“那尚书大人那里如何交代?”

冯蔚之道:“你立刻飞鸽传书回去,就说事情有变,让他再另想办法。”

随从立刻道:“是,小人明白。”

周锦鱼等人接到人之后,立刻前去陆家同陆遥汇合。

陆遥见周锦鱼只用了半天就把柳熹请出了山,他很是不甘心的抱怨了大半天。

原因无他,他这次回来的时机很不巧,他爹陆巡年去隔壁郡上谈买卖去了,要过半月才能回来,他回了府里,除了见到他爹陆巡年那九房让人头疼的姨太太,连他爹的面都没见着,便要跟着周锦鱼回京了。

回京之后,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周锦鱼当即便请柳熹进宫面见天顺帝。

之前邱麓书院的老院首那封遗信上写的是,推荐了柳熹当邱麓书院的新院首,那封信她是看过的,所以这次天顺帝见柳熹,不用想周锦鱼也能猜到,邱麓书院的新院首肯定是落到柳熹的头上的。

如此一来,那么这场她和冯蔚之的鄙视,便是她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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