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包子却抱着胳膊放在桌上,愣是不肯伸手。
周锦鱼十分无奈道:“小包子,我可记得你会使筷子的,别告诉我你会使筷子,却不会用勺子。”
小包子抬起了头,轻轻点了一下。
周锦鱼:“……”
骗谁啊!这谁能信!
可周锦鱼还是从小碗中拿出了小木勺,然后打算亲自喂给他。
此时柳氏走到了桌前,已经对周锦鱼伸出了手:“老四,我来吧,我来喂璟哥儿。”
周锦鱼一怔,笑说:“好啊。”
然后她便把碗和勺子一块递给了柳氏。
然而小包子却十分的不配合,柳氏舀了一勺甜水,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嘴边,哄着他:“璟哥儿,乖孩子,来,张嘴。”
小包子却怔怔的看了柳氏半晌,终究别过了头,丝毫不领柳氏的情。
柳氏尴尬的一笑:“这孩子……”
魏华年笑道:“阿璟怕生人,夫人您别见怪,平日里就连我在府上喂他,有时候他都不肯吃呢。”
柳氏经魏华年这么一说,瞬间缓解了尴尬,又把甜水重新交回到了周锦鱼的手里:“老四,还是你来吧。”
周锦鱼十分无奈的看了小包子一眼,接过了勺子和碗,然后舀了一勺直接送到小包子的嘴边:“啊,张嘴。”
周锦鱼虽然嘴上语气带着不情愿的成分,但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急了,生怕甜水会撒到小包子的袍子上。
小包子果真就肯开口了,然后把甜丝丝的一勺甜水直接咽到了肚子里去。
魏璟睿喝完了甜水,砸吧砸吧小嘴,一脸的餍足。
他又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边儿,把空碗往桌上一放,眨了下眼睛看着周锦鱼。
柳氏和魏华年对视一眼,问道:“他这是还没喝够甜水呐?”
晚秋一语道破天机:“这哪里是没喝够甜水?怕是在我们小少爷心里,只要是周公子喂给他的,便都是好的呢。”
柳氏闻言笑了起来,看着魏华年玩笑道:“那便让璟儿哥在周家住下来,让老四天天喂他,不过一月便会长胖了。”
晚秋嘴巴一向都快:“夫人,您这是让周公子喂牲口呐!”
柳氏闻言一怔,转而看向魏华年,故意笑着问她:“沅小姐,你家丫头,这话是怎么说的?她说谁是牲口?”
魏华年自然明白柳氏话里的怪罪之意,立刻起身向柳氏行了礼道:“夫人,请恕我管教无方。”
柳氏点了头:“好说,好说。”
魏华年转而看向晚秋,斥道:“晚秋,你在外怎可也如此没有规矩,还不快向夫人赔礼!”
晚秋也自知失言,立刻向柳氏行了个大礼,弯着腰道:“夫人,奴婢嘴上没个把门的,您别见怪。”
柳氏自然不会和一个小丫头计较,笑道:“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的很呐。”
晚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站起身来,一边笑说:“奴婢下次不敢了,夫人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眼下,自家崽儿还在盯着那个空甜水碗。
周锦鱼看着自家崽儿:“方才你不是自个儿说喝一碗能够的么?”
就见着自家崽儿又舔了舔下嘴唇边儿。
周锦鱼无奈了,揉揉他的头道:“好好好,那以后你每天来,都给你喝一碗甜水,这总行了吧?”
小包子这才同意了。
然后,他竟然主动拿起了周锦鱼给他准备的书看了起来。
周锦鱼很是欣慰,原来自家崽儿只要用吃的来哄,他就会很听话。
只是——
自家崽儿翻书的速度为何如此之快?
他是在一目十行么?
不像啊!
倒像是在纯粹数着页数玩儿呐!
周锦鱼刚还以为自家崽儿长大了,竟然知道主动看书了,一瞬间老泪纵横。
可谁知,崽儿还是那个熟悉的崽儿。
想到这里,周锦鱼一颗老母亲的心又开始慌了。
魏华年临走的时候,把自己做了修改批注的那本《霸道丞相俏女帝》还给了周锦鱼,周锦鱼掀开了第一页,看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她就觉得头疼。
合着干脆让她给重新写一遍呗?
不过这话她却不敢说,只是笑着接了过来,正儿八经的弯腰道了谢:“多谢小姐赐教,小生我不胜感激。”
因着魏华年要回府,已经吩咐了晚秋去找车夫备马车。
此时,书房中只有魏华年和周锦鱼,还有小包子三人。
见没有外人在,周锦鱼终于问出了她心中那个疑惑许久的问题,她看着魏华年问道:“小包子娘,难道你不觉得,这话本有些背离纲常么?”
魏华年一怔:“背离纲常?周先生指的是哪里?”
周锦鱼顿了顿,有些隐晦的道:“就是……两名女子……相爱,然后做那种事,你不觉得,有些……”
魏华年挑眉,眼见着周锦鱼的脸越来越红:“有些什么?离经叛道?”
“嗯!”周锦鱼艰难的点了头,话既然已经问出了口,纵然小包子娘会说她些什么,她也已然做好了准备。
魏华年垂下眸子,思虑半晌,忽然抬起了头来,看着周锦鱼问道:“那你觉得呢?两名女子在一起,是离经叛道么?”
周锦鱼果断摇头:“当然不是。”
魏华年笑看着她,眸子里尽是温暖的笑意:“我的心思,同你一样。”
周锦鱼一愣,忽然长大了嘴巴:“小包子娘,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魏华年点了头,又歪头看向周锦鱼,轻笑一声,一句一顿道:“两人若是相爱,纵然皆是女子之身又如何?”
周锦鱼立刻就听出来了,小包子娘说的,是她写的那本《霸道丞相俏女帝》中的经典狗血台词。
“只是因为你我二人皆是女子,在世人眼中,我们便离经叛道了么?”魏华年声音开始低沉起来,她冷笑一声:“若是世人皆这么想,那么,你我便离经叛道下去吧。因为这个世间于我们而言,再也没有了容身之所,也再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当她说道“这个世间于我们而言,再也没有了容身之所,也已经没了任何意义”这句时,声音以及眼中传出来的悲伤和绝望,几乎要把周锦鱼的心都给撕扯开来,她只觉得眼前的小包子娘似乎不再是小包子娘,她更像是话本中描写的那位又风华绝代却又老成持重的丞相,而这段狗血异常的台词,在小包子娘的口中念出来,却又丝毫不觉得违和。
周锦鱼几乎是有了一种错觉,她似乎觉得小包子娘已经同她幻想中的那位丞相重合了。
周锦鱼近乎是激动的看着魏华年,她张了张嘴:“小包子娘,我想不到你也是这样想的,我……”
魏华年歪着头看过来,笑看着她说:“我只是觉得,这篇话本从头至尾,只有这一段话,没能让我挑出错来,也是不容易。”
周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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