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是…是…小的这就去!”小厮很是为难的走了。

见人走了,周锦鱼满肚子的气更是没处发,她气鼓鼓的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咕咚咕咚’的全都喝下去,还是觉得这事儿哪里哪儿都让她透着尴尬。

周小山甚是好奇的问道:“四公子,你说这长公主为什么要见你?”

“这我哪里知道!”周锦鱼没好气的道:“想来定是那长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本公子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便眼巴巴的想要来见吧。”

“啊?”周小山闻言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珠子都跟着亮了:“还有这事儿呢!不过小的还真听说,长公主府上的侍卫惯常往府上带男人,平日里都避着人,可这哪里又有不透风的墙。”

“呸!”周锦鱼一听火就更大了:“想我周锦鱼是什么人,是她那个不矜持的长公主能随便肖想的人么?”

周小山对周锦鱼这幅自我感觉良好的说辞实在无话可说,连忙说自己还有事要忙,退了下去。

周锦鱼也无话可说,一想到此刻,在长安城的某处,某个已经当了娘的不检点的女人,或许正在暗地里对着她的英俊画像肖想于她,她便十分的意难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经此一事,她对那位未婚生子,被天下人背地里耻笑诟病的长公主,仅剩的那一丁点儿的同情——

瞬间变得荡然无存。

第8章[八]

[八]

魏华年进了皇后长孙氏的凤栖宫里,小宫女说皇后在休息,她要进去禀报,让魏华年在外面稍作片刻等着。

雍容华贵的凤栖宫内,金兽香炉中燃着好闻的龙脑香,香烟袅袅。整个凤栖宫都静悄悄的,外面还在下着雨,只有雨滴打落在房檐上的声音叮叮作响。

另一名标志的小宫女端了一杯茶上来,搁在魏华年身侧的小方桌上,又行了礼,无声的退了下去。

魏华年轻轻啜了口茶,是雨前龙井,今年的新茶。

晚秋小声抱怨道:“皇后娘娘怎么还不出来?”

“晚秋。”魏华年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晚秋立刻低下了头。

“呀,公主你来了!”流苏姑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见着魏华年又惊又喜。她方才听着外面有动静,便出来查看,没想到是魏华年到了。“我这就去进去喊皇后主子起了,让她出来见你。”

魏华年站起身来喊住她:“不必,方才已经有小丫头去后殿知会母后了。”

流苏姑姑上前亲切的执着魏华年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她道:“奴婢方才瞅着外面的雨下的大了,公主没淋到吧?”

“自是没有了,”魏华年还未说话,晚秋半是调侃的道:“皇后娘娘宫里的小顺子公公,老早就备着伞,在宫门前等着咱们公主呢。说是,听说咱们公主要进宫,眼见着天下起了雨,舍不得公主被淋着头发丝儿,这才在宫门前等了大半个时辰呢。”

流苏姑姑一怔,又笑骂了出来:“这个泼皮,倒也是个机灵人,他人呢?”

晚秋答道:“去接六皇子散学了吧。”

流苏姑姑听完点点头,便不再提那个鬼灵精的小太监,很是感慨的对魏华年道:“公主,你这几月来许久都没进宫来,可想死奴婢了。”

魏华年道:“阿z近来患了风寒,这几日才刚好,我实在抽不出身来。”

流苏姑姑叹道:“哎,阿z少爷的身子骨似乎是一直不好,你也是辛苦。”

魏华年只是宽慰的笑笑:“近来已经好了不少,可以出门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流苏姑姑忽然高兴起来,又有些担忧的问道:“听皇后主子说,今日府上又请了孙太医过去,可是阿z少爷的身子有什么要紧?”

“阿z他身子如今很好,你就别担心了。今日找孙太医过府,又是为着另一桩事了,是非曲直,等八字有了一撇再同你细讲。”流苏姑姑一向喜欢阿z,魏华年是知道的。

只是说到这里,魏华年忽然想起了方才在进宫来的路上,惊鸿一瞥间,那个在微雨迷蒙的人群中,跟行人嚷嚷着挤成一团,要买肉包子的纤瘦人影来。

她挤在人群中,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力气却大的惊人,没一会儿就挤到前面去了。

在那一刻,魏华年的脑海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来。她明明是一副富贵人家公子的打扮,却不顾身份的跟着三教九流挤在一起,就为了买一笼刚出锅的肉包子——

这包子究竟有多好吃?才值得她那么不要命的往前挤?

“万岁爷近日里来了几回,往皇后主子宫里送了不少东西,”流苏姑姑刻意压低的声音,把魏华年的思绪拉了回来。

魏华年轻声问道:“嗯?”也难怪她能在凤栖宫喝到今年的新茶,看来是皇帝派人送来的了。

自从宸贵妃二胎小产的事后,皇帝便一直不待见皇后。关于宸贵妃小产一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皇后长孙氏动的手,但当时毕竟只有皇后在场,因此皇帝便一直怪罪着皇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踏足皇后长孙氏的凤栖宫了。

如今却忽然频频送东西,又是为着哪般?

“哎!”流苏姑姑叹道:“万岁爷是想要让皇后主子张罗着给你选驸马,皇后主子便让命妇们把适龄男子的画像全都收罗来,可要选谁,皇后主子又哪里能做的了主的,最后还不是要万岁爷来点头。”

魏华年斟酌片刻,问道:“父皇可有相中的什么人么?”

流苏姑姑摇摇头,叹气道:“万岁爷相中的,自始至终,可不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么!”

魏华年心中了然,当今皇帝天顺帝给她挑中的驸马,是本朝第一权贵,虎威将军韩禀信的亲外孙,冯蔚之。

“你若是实在不喜欢那个冯公子,等皇后主子出来,你好好跟她说道说道便是。”流苏姑姑道。

魏华年轻轻摇头:“父皇的旨意摆在这里,母后也是为难罢。”

“这……”流苏姑姑便说不下去,只留下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魏华年想着,这次自己怕是躲不过去了。

在此之前,天顺帝每每向她提起赐婚的时候,她尚且能借着阿z身子不好需要她照顾而搪塞过去。

只是在如今这个当口,契丹随时可能会发兵打过来,朝堂上能带兵抗敌的老将,除了她的亲舅舅长孙盛之外,便只剩了虎威将军韩禀信一人。

而此时,能与虎威将军相抗衡的老将长孙盛又被赶出了朝堂,明升暗降去了岭南做郡守。此次若是契丹打过来,天顺帝定然要启用韩禀信带兵,近年来韩禀信恃宠生骄,妄自尊大。

而她魏华年,便是天顺帝稳住韩禀信的筹码。

她早就应该知道,自己生在帝王家,该来的无论她再怎么躲,迟早也是会来的。

没有人可以逃得过去,宛若早已定好的宿命轨迹。而天顺帝便是那个掌控着宿命的人,所有人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可以随意的拨弄。

此时,在那扇花鸟鱼从的屏风后面,站着一位相貌绝美的妇人。

妇人头上别着一串串的凤钗,身上一身紫黑色的凤袍,胸前、背后、领口、袖口皆用金丝线绣着凤凰的图案,看起来雍容而又华贵。

gu903();皇后长孙氏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而流苏和魏华年的对话,显然她也一丝不差的全都听进了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