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图机等等传统方法测量,寻找关联,没有进展。
思恒医疗已经成立将近一年。最初俩月都在准备注册、梳理工作、设计框架、招聘中间六个月她写好了“脑部急诊”全部程序,贝恒则是做完了“腹部急诊”大半工作,只将其中几个难点给了易均。接着他们罢免钱纳,谁都无心工作,再后来她有了新的职位,适应、学习,跑医院谈合作加在一起11个月了。
钱只剩下800万。
过一阵要a轮融资,否则年底就会没钱。
可这德性,要技术没技术、要数据没数据,拿什么融
人投资者不是傻逼。
最近两周,阮思澄在28年的人生中首次失眠了,而且还是连续失眠。
大脑焦虑,不停地转,一个小时就醒过来,而后基本睡不着觉,到天亮时才再眯会儿,每天晚上睡眠时间基本是在15个小时到25小时之间。
白天很累、很乏,强打精神工作,可到晚上还是他妈的睡不好。
头发更是一把把掉。
她好像是直到今天才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无比关键的问题:我,输得起吗
当初想着大佬带飞,飞黄腾达,名利双收,实在不行再回公司当小白领,然而一年过去,她呕心沥血,辗转反侧,对思恒医疗既丢不掉也舍不得,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也许她是输不起的。
大一楼的院子里,几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孩子打打闹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其中一个男孩哐地一下推开阮思澄跑过去,指甲在她臂上一划。她皮细,破了,觉得真是疼死人了,从手到心。
看看时间已过中午,该去扬清做汇报了。
阮思澄想:本想拿下大一院直接过去汇报、邀功,现在可真他妈尴尬。
装病
算了,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扬清集团c座33楼。
邵君理稳坐泰山八方不动。
灰衬衣黑西装,显得十分高级,阮思澄从本科开始便被it男层层包围,见识少,邵君理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穿着外套还能看到胸肌轮廓的中国人。他能把西装给撑出来,挺鼓,其他人都一着正装就变弱鸡,在里面晃晃荡荡,瘦瘦的好像麻杆。
阮思澄没粉饰太平,老老实实讲了困境:“第一,只有一家医院同意提供数据,还是儿童医院。第二,用磁场来画心电图十分困难,一直没有结果。第三第四”
邵君理的十指交叉,安静听了,问:“你打算先解决哪块儿”他的声音依然悦耳。
阮思澄说:“第三样吧,一天就能做好。”
“然后”
“第四样吧,三天够了。”
“放弃。”邵君理的言辞像刺,毫不留情直接打断,“第三第四都是小事。阮,知道么,诸事不顺的人,总本能般倾向于解决他们最有信心解决的事,这是错的,应该尽早正视最致命的问题。”
“”阮思澄想想,觉得挺对,没有顶嘴,“谢谢邵总。”
“嗯。”邵君理问,“资金还剩多少”
“800万。”
“创业公司,不,不仅仅是创业公司,所有公司都必须要时刻记得,不管账上有多少钱,一分一分地掰着花。”
“我知道。”阮思澄的心里清楚,邵君理那意思是说,目前这样想融a轮实在够呛,尽量用那800万块挺一阵子。
竟然没有毒舌。
正想着,邵君理将阮思澄的文件叠起,扔到桌边:“第一件事我再帮忙想想办法。至于第二件事么我哪天去看看情况。”
“谢谢邵总。”
邵君理抬起眼皮,看着阮思澄重重的黑眼圈、暗淡的肤色和无光的眼神,略一思考,开口问道:“小姑娘,阮总,创业难吗”
“难。”阮思澄有一点脆弱,“好难。”
怎么这么难呢。
“那就对了。”邵君理道,“在创业的过程当中,你一定会发现它比想象中难。”
阮思澄的表情蔫蔫。
“但是,”邵君理又十指交叉,声音似有钢筋铁骨,“你也一定会发现,你比想象中坚强。”
阮思澄;“”
她抬下巴,与邵君理对视半晌。对方眼眸深得好像一个水潭,最里面清清亮亮,有种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在。
阮思澄又挺直腰杆,重重呼吸几口空气,脑子重新活跃起来,低头想想,问邵君理:“邵总,能不能把刚那句话写下给我”
“怎么,要裱起来挂在墙上”
“”确实是想在艰苦时打开看看。自“核磁共振医疗影像ai联盟”发布会后,不得不说,她有一点崇拜对方。
邵君理没再说什么,伸出手在桌子右边一大沓子文件里面捻出一张空白a4纸,左手按着,右手在笔筒上略微停滞几秒,最后终于抽出一支白金钢笔,拔了笔帽,从那张纸右边开始,竖着写。从阮思澄的角度能看得到对方长长的眼睫毛。
邵君理的字迹狂野,甚至有点草,笔力遒劲,两句结束,又在左下角处落款道:邵君理。
这三个字经常签,更草。
写完,他也懒得拿起来递过去,左手修长的食指中指按着纸页,在桌子上一划、一飞,直接把它飞到阮思澄的面前。
纸轻飘飘落在眼前,带着温柔。
gu903();阮思澄看看,很珍惜,小心翼翼卷成纸筒,把“你也一定会发现,你比想象中坚强”十几个字窝在里面,觉得好像当真有了一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