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黄绪瞥瞥左边看不出心思的江暮行,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第二次在卖场碰面,敌意就没了,我猜……”黄绪笑着挠挠眉毛,“你说了我的感情状况,说我有个谈了七年的女朋友,谈情很好很稳定。”
江暮行不露声色:“绪哥,你话多了。”
“今天特殊,好日子。”黄绪阳刚的脸上写满兴味,“说起来,卖场那回,还是我给你制造的一机会,人亲自给你送U盘了,那晚你有利用吧?你不是个浪费机会的人。”
江暮行不知想到什么,周身的气息有变。
就像一片沉寂的深海里突然翻出了一个水泡,又在瞬息间卷起一条波浪。
然后一轮暖阳缓缓升起,海平面波澜壮阔,激昂不止。
这一刻,江暮行藏在世界里的光亮泄露了出来。
黄绪心下震惊,虽然他天生就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但这小子是例外,这会倒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打破了认识一年多以来的零记录。
他感慨又替他高兴:“看来是用到了那个机会,不管怎么说,你都该请我吃饭。”
店员递上来一个袋子,红着脸说道:“帅哥,这是你点的饮料。”
江暮行提了袋子出去。
黄绪懒洋洋地走在后面,看一眼已经挂掉电话的男孩:“过来了。”
江暮行把两杯冰红茶给他:“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黄绪一手拿一杯:“OK。”
江暮行问道:“A大有哪里能逛?”
黄绪答非所问:“现在这个点,这个气温,哪里人都少,没几对情侣大中午的跑出来,在学校里手牵手腻歪着约会。”
江暮行朝宴好方向走,脚步一顿,交代了一句:“不该说的,别说。”
“你小子也太谨慎了,我要是想说,在大卖场就说了。”黄绪像一个兄长一样,给他把帽子正了正,“前方的路很难走,祝好运。”
江暮行转身就走。
黄绪操着一把仿佛历尽千帆的沧桑嗓音说了句:“再大的雨都有停的一天,太阳会出来的,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都会有的,上天善待每个热爱生活的人。”
像是有感而发地煽情一回,也像是真心诚意地说给迎着光走的江暮行听,或者说给经过的陌生人听,又或是说给自己。
所有你以为永远跨不过去的坎,都会过去。
——
宴好挥手回应黄绪跟他女朋友。
“两人很配。”
宴好想起来什么,“班长,他们现在是七年之痒吧?”
江暮行侧低头:“什么?”
“不是有个说法叫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吗?“宴好说,“黄绪跟他女朋友正好是第七年,不知道痒不痒。”
江暮行戳开茉莉花茶的盖子:“痒了就挠挠。”
“此痒非彼痒,痒在心里了,”宴好的嘴抽了抽,“不容易挠的吧?”
“有什么不容易的,关键看愿不愿意挠。”
江暮行颔首,“从树荫下走。”
宴好还没听够呢:“班长,我们再聊聊呗,我觉得你在感情上的理解很有一套。”
江暮行不咸不淡道:“我在学习上的理解有好几套,要听吗?”
宴好:“……”
江暮行径自沿着一排榕树往前走,宴好脚步飞快地追上去,地上枯叶被踩得“咯吱,咯吱”响,节奏轻快又澎湃。
“班长,这个奶茶……”
宴好连着吸溜两口,“很好喝。”
江暮行没说什么。
宴好落后一步,两手捧着奶茶,头垂下去,嘴角上扬。
前面响起江暮行的声音,喊:“宴好。”
“诶!”
宴好飞快应声,人也跑向他。
——
阳光正烈。
宴好跟江暮行在A大走走停停,拍了很多照片。
他羡慕又向往这里的学生,嘴上碎碎叨叨说了很多,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
途经一排球场,一个篮球滚到宴好脚边,球场上有男生的叫声:“嘿,哥们,麻烦扔一下球!”
宴好捡起球扔过去,结果因为手上都是汗,球滑掉地上了。
球场传来一阵哄笑。
江暮行弯腰捞了球,随手一抛,球在烈日下划过很流畅的曲线。
遗憾的是,球冲向篮筐时偏了一点点位子,重重磕了下篮筐边缘,弹出去老远。
球场的A大生们表情精彩纷呈。
明明是一场装逼失败的直播现场,却因为当事人长得太帅,他们都嘲笑不起来,气人。
他妈的,老天爷不公平。
刚才让宴好扔球的高个男生从球场跑过来:“不是本校的吧?”
江暮行俯视他。
大概很少被人从这个角度打量,男生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戏谑:“我知道了,你们其实是高中生,想来看看传说中的A大什么样。”
说着就寻找身高上的安慰般,往个子比自己矮一截的男孩身上瞥,这一瞥,看到他眉心小痣,眼睛微睁,呆住了。
“啪”
宴好嘴里的泡泡糖吹了个泡泡。
男生回神,帅气的脸上露出一对酒窝:“小弟弟,你……”
宴好头顶的天空突然一暗,江暮行撑开了伞:“走了。”
这么猝不及防地共打一把伞,宴好愣了愣,呼吸有些急促,都不会思考了,就无意识地跟着江暮行,他往哪走,自己就往哪走。
后面的男生笑着大声喊:“我王郁,大一经管的,希望明年的新生报道队伍里面有你们,加油哦,小弟弟们——”
有嚣张,没坏心眼,就是个开朗阳光的大男生。
宴好听着那喊声,有一点血液沸腾,高三,高考,都快了,人生会走上另一个阶段,他要竭尽所能拽上江暮行一起走,哪怕不择手段。
“班长,你会考虑A大吗?”
江暮行不答反问,似是很随意的口吻:“怎么,你喜欢?”
宴好不假思索:“我喜……”
两个字出来,他的话锋一转,难为情地捏捏手指:“班长,这个问题,你问我一个学渣没意义的啊。”
江暮行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来:“没意义?”
“那肯定没有。”宴好揩掉鼻子上面的汗珠,“A大的录取分数线很吓人,我这辈子都没戏。”
江暮行沉默半响:“这次期末之前,你有信心能达到目标?”
宴好已经知道他会说什么了:“没有。”
江暮行沉声道:“所以不到最后,就不知道结果。”
果然是这一类话,宴好咬住嘴角想,你不来A大,我就算拼死拼上了,也没什么意思。
江暮行突兀地开口:“我明年会来A大。”
宴好怔住了,上次他问的时候,江暮行说没想好,现在怎么……
江暮行把伞收了,拇指摩挲着伞柄:“A大给过我一个保送的名额,我还没拒绝,今天走一圈发现景色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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