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鹏不以为意地说道:“当时的情形,不弹压住他们怎么行。你就放心吧!谁能欺负得了我们沈统领!不说皇上器重信任,就是太子殿下,如今也对沈统领信任有加。就凭赵王世子他们,哪敢寻沈统领的麻烦。”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再说句不好听的,君子好惹,小人难缠啊!
沈嘉心里叹一声,不再多说。
……
此时,沈祐已经迈步进了太子殿下的寝室。
边军打了大胜仗,救回了被掳走的百姓,这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朱昀这几日心情极佳,精神也比往日强得多,说话也没那么虚弱了。
“沈祐,你来得正好。”朱昀苍白的脸孔渐渐有了血色,冲沈祐笑道:“你现在有没有力气提笔写字?”
沈祐点点头。
他伤的是左胸,右臂无碍,提笔写字没问题。
朱昀笑道:“你来代我写一封信回宫,也能安一安父皇母后他们的心。”
这些时日的相处,令朱昀和沈祐迅速地熟稔起来。
两人性格脾气截然不同,一个温文尔雅性情温和,一个性情冷凝少言寡语,往往半日都不说什么话。不过,相处得倒是颇为融洽。
朱昀想写家书,第一个想到的代笔之人,就是沈祐。
沈祐应下后,立刻有亲兵拿来纸笔。沈祐坐在桌前,铺好信纸,提笔落墨。朱昀慢慢说,沈祐慢慢地写。
这一封家书,写了小半个时辰。
待家书装进信封送出去,朱昀才低声叹道:“他们一定都盼着我早日回去。”
冯少君也一定在翘首企盼他回去吧!
沈祐默默心想。
第四百七十五章归京(一)
正如庆安帝所言,大军战后有诸多善后事宜,打扫战场,治疗伤兵,安顿百姓,记录阵亡的士兵名单,统计众人战功上报朝廷等等。
一桩桩一件件,千头万绪,琐碎且忙碌。袁清身为主将,样样都要过问,忙得脚不沾地。每隔三五日,才能来探望一回太子。
“殿下,我已经上了请罪的奏折。”袁清连着数日不得好眠,眼睛里满是血丝,声音倒是平静:“等一个月后,孟将军领兵启程回京,我会随殿下一同归京,亲自面圣,向皇上请罪。”
何将军战死,太子受重伤,边军死伤惨重。这些,主将袁清都脱不了干系。
虽然最后边军打了大胜仗,将鞑子赶出了关外。不过,功过不能相抵。袁清定要被重责严惩。
朱昀很清楚庆安帝的脾气,心里暗暗叹息,口中还得安抚袁清:“舅父多年镇守边关,既有功劳亦有苦劳。父皇不是刻薄之人,定会给舅父戴罪立功的机会。”
袁清的笑了笑,笑容里透出些许苦涩:“不瞒殿下。当年我父亲在边关数十年,鞑靼柔然被打怕了,不敢轻言进犯。这十几年来,换了我做主将,不大不小地打了几回仗,胜仗少败仗多。”
“自家知自家事。我性情过于谨慎优柔,和父亲相比,差得远。就是朝中武将,胜过我的也不少。这边军主将的位置,我早该让出来了。”
朱昀也沉默了。
这几个月过来,他也历练了不少。有何将军在前对比,袁清确实差了些。比起骁勇善战的孟将军来,也略有不及。换在承平年间,袁清勉强能支撑,像此次鞑子精锐尽出兵临城下,袁清瞻前顾后不够果决的缺点暴露无遗。
这个边军主将,袁清是做到头了。
舅甥情意再深厚,也不能拿边关安宁做人情。
沉默片刻后,袁清打起精神说道:“我和孟将军商量过了,一个月后一同启程归京。只怕殿下禁不住奔波之苦。”
朱昀定定心神道:“无妨,我能撑得住。”
袁清走后,沈祐进来了。
沈祐伤势已经痊愈,重新穿上了银色软甲,既威风凛凛又格外俊美。
朱昀看一眼,便笑了起来:“还是看你穿成这样更顺眼些。”
沈祐天生一张冷脸,别说对着太子,就是对着庆安帝的时候,也是这副冷凝锐利的模样。朱昀张口说笑,沈祐也没笑,正色应道:“末将身为天子亲卫,本就该穿软甲带兵器。”
这个沈祐,真是无趣得近乎可爱。
朱昀心里暗暗好笑,随意扯开话题:“也不知信送到宫中没有。”
沈祐答道:“应该送到了,回信在路上,殿下耐心等一等。”
朱昀略一点头。就这么简单的动作,做来都有些吃力。朱昀在沈祐面前也没逞强,自嘲地笑道:“一个月后,大军启程归京。我得躺在马车里。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奔波的辛苦。”…
沈祐不擅长逢迎拍马,更不会安慰人,简短地应了句:“末将相信殿下能撑得住。”
朱昀:“……”
和沈祐聊天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朱昀整日整夜地躺着床榻上,也着实是无聊了,看了沈祐一眼,笑着打趣:“你比我还小一岁吧!怎么这般少言无趣。你在家里对着妻儿也这样吗?”
提起妻儿,沈祐的眉眼顿时柔和了许多:“末将的脾气是天生的,想改也改不了了。”
这不是好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