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了靠山,那日见到傅兰萧,她就知道这人非富即贵,但从未想过,这人居然是齐王殿下。
她不知道齐王怎么看上的她,看上了自己的女儿什么,安心的同时,又觉得后怕。
怕的是她的女儿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给她家儿郎使绊子?
她打量着黛争,终是觉得不同了。
“小谷雨,你现在过得是顶富贵的日子。”她把话往好了说,毕竟她觉得黛争现在的生活,跟中了头彩没什么两样。
她对齐王这个人,唯一知晓的地方,就是他被阮将军的女儿负了,那日十里红妆,香车宝马,全长安城的人都看在眼里。
她那个生在小小边地的女儿,被这样一个重情重义、位高权重的郎君看中,是天大的福分。
黛争想听慧娘会说什么,只纠了她一个错:“慧娘不要忘了,我叫黛争,没有旁的名字。”
慧娘顿了一下,赶忙点头,“黛争,我希望你不要怪阿娘可以吗?”
“阿娘也是没有办法,你知道我带你一个有多辛苦吗?我本以为将你给你的姑父姑母,他们定会好好对你,谁知后来又生了个郎君……”
“之前那次,你也不要恨阿娘好吗?我当时太害怕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会被大郎赶出去,你也知道,他要是知道我之前的事,阿娘会流落街头的。”
“上次良思冲撞了你们,还望你见谅,千万不要怪罪他,他还小。”
黛争静静地望着慧娘,她面无表情的神色下,内心暗流涌动,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们一个二个都觉得她十分好糊弄,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得到她的原谅。
并且自私地让她牺牲自己的感情,为他们着想。
“慧娘,那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可你现在已经是齐王的妾侍了!你不要去想过去,就看将来好不好,我一路过来,也没瞧着其他妾侍,他要只有你一个,你要争气,生个男孩,母凭子贵,之后还愁什么?”
黛争眼中的光芒黯淡,她甚至都不像再跟慧娘说些什么,她就是傅兰萧的说客,想要把她变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傅兰萧总是喜欢劝导别人,而他手中总会拿住他人的把柄。
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编织出来一张完美无瑕的网,他只用轻轻的勾动手指,就有人为他做事,并且甘之如饴。
黛争觉得她无需再跟她多说,灵机一动,摆出一副被说动的笑脸,道:“罢了,既然阿娘还记得曾经唤我谷雨,不如阿娘再给我做碗长寿面吧?”
慧娘觉得自己是起了作用的,事成之后,予她夫君的官职定只高不低,“那自然没问题,你想吃什么阿娘都给你做。”
黛争笑而不语,在慧娘出门时,偷偷将花瓶底下的滑胎药藏在衣袖中。
她与雪嫆解释了一下,雪嫆就带他们去了最近的一处膳房,烧水等面下锅。
她面色如常,与慧娘假意又聊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打发她出去,一时半会回不来。
黛争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煎药,觉得只要多烧一会,总会有用。
她偷偷将点心盒中的药包拿出来,倒进锅中,又将油纸扔进炉灶烧毁证据。
煎药是会有味道的,她也只能期望她不要快点回来,或者想个借口搪塞过去。
总之只要没有雪嫆和傅兰萧,慧娘也是怕她的。
“你往里面加了什么?”
她的点心盒应声而落,摔在地上奏出长而尖利的声响。
她头上的步摇随着她转身而乱荡,其上的珠宝闪烁,应在对面人的脸上浮现小面积的斑驳,
他眼帘低垂,目光冷如冰霜。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对峙
她不知道为何傅兰萧会进膳房,她才刚刚将这些药材放进水中,他就踩着点出现在她身后。
黛争不由得想他是否早就知道她会做这样的事,只是明面上装作不知。
这样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可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强装镇定地装傻充愣,“是补身子的药材。”
只见傅兰萧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点心盒上,黛争连忙将它踢远,“甜的也不能吃吗?”
傅兰萧掠过已经踢远的点心盒,没答一句,瞳孔抛出的冷冽仿佛将她看穿看透。
沉默将时间骤然拉长,黛争明白,他在等她说实话。
但黛争不会如他所愿,抬头倔强地与他对望,任由药材在沸水中煮开,飘出浓郁的药香。
“怎么忽然一股药味?”
就在互不相让间,被支开的慧娘回来了,看着这一触即发的气氛,她也明白为何要把她找来与黛争相认。
应是吵架了。
可慧娘还是不明白黛争有什么能跟他吵的,这可是齐王殿下,顺着他些,什么样的富贵日子没有?
“黛争,你在做什么?”
慧娘提着裙子进来,离近了一闻,眉头狠狠一皱,“这是你自己加的药材吗?”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黛争,虽说用水直接煮药,药效差许多,但她还是可以闻出这副药中特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