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号总不能一直等着吧
一家医院既然能挂牌上市,能打广告,普通老百姓都会以为那是经过各部门检验的,没有问题的。
他们去一家大众意义上“合法合规”的医院产检,本质上并没有错。
没有人举报,没有受害人举证,相关管理部门监管也无法面面俱到。
所以,到底是谁的错呢
这个大环境的锅,谁也背不了。
白娇娇转移话题,现在的关键不是纠结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而是孩子到底在哪里。“你们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仇人”
李东明一愣,“我们老老实实上班,也没跟人结仇啊,非要说得罪的话对了,那天我说要去卫生局告他们,医院的人威胁我说要先让我完蛋对,一定是这样孩子是他们偷的”
徐丽丽抬起头,也回过神来,“对,他们偷走了孩子,我们就没证据告他们。不行,我要去告诉警察同志,一定是他们干的他们知道我们住哪里”死无对证。
白娇娇心头一动,莫非真是小天使妇产科医院干的但一般人应该只会谋财,害命还不至于吧
“先冷静一下,有没你们女儿的照片,我看一下”
男人满眼狐疑,却拦不住老婆的激动,颤抖着翻出手机相册,“你看,这是她刚出生那天,我隔着玻璃照的,她不像别的孩子又红又皱,反倒像个小苹果,多粉嫩呐。”
白娇娇看着那个没睁眼的孩子,心下酸楚。
其中有一张是正在换尿片时拍的,可以清晰的看见她一条光秃秃的左腿,本该长右腿的地方,仿佛一颗小树被齐土斩断。
触目惊心。
徐丽丽很快的滑过,指着另一张包在襁褓里的照片说:“你看,这是回家第十天,已经会跟着妈妈声音转头了呢。”
孩子头顶的信息板上没有名字,只有月龄和性别,生卒年是2018082520481116,死因是脑部外伤,颅内出血。
能活到三十岁,在三十岁那年死于非命这样的人生,白娇娇不敢想象,只觉着脊背冒冷汗。
但至少目前来说,孩子没有生命危险。
“你们别担心,孩子现在很安全,一定能找回来的。”她白娇娇在此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小姑娘找回来一定不会让她三十岁时死于非命。
“如果是医院的人,他们不可能一点响动都没有就进了你们家门,门锁有没有撬过的痕迹”话未说完,李东明愧疚道:“我也不知道,是丽丽打电话给我说孩子不见了,回来的时候才听我妈说我走的时候忘记关门了。”
九月份的云城还很热,城中村没有条件装空调,有些人家睡觉时是会开个门缝。李东明一米八几的身高,浑身肌肉结实,又是货车司机,对一般毛贼都会有威慑作用。
能瞅准那天来偷孩子的,一定是对他们家庭条件、住址非常清楚,又知道男主人不在家。
这个人,或者这个团伙会是谁呢
一时没头绪,徐丽丽又哭得快要昏死过去,白娇娇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开了两副便宜的中药就回家了。
家里,白元珍正哼着歌在厨房蒸红薯,脚步轻快,跟过节似的。
“娇娇今儿下班挺早,再等会儿啊,佳佳说要过来玩,我听她昨天电话里说挺喜欢吃红薯,一大早去小街买的。”所谓小街,是云城周边的乡镇集市统称,城里老头老太最喜欢挤着公交,来回倒四五趟就为了一点新鲜蔬菜。
“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一大早的跟年轻人挤公交,你们身体耐不住。”到时候人年轻人的位子是让还是不让白元珍自诩还年轻力壮,别人让的位子基本不坐,但那种城乡公交塞得沙丁鱼罐头似的,天又热,娇娇也是怕她身体吃不消。
“没事没事,不跟年轻人挤。我出门时候你们都还没起呢,再说了,是佳佳想吃,别人我还不给买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商佳迅的关系越来越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娇娇多了个亲姐姐。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都惦记着要让商佳迅过来吃,听说她喜欢吃什么,就大老远去买回来。
“唉,一个女人离了婚,以后还要独自抚养孩子,挺不容易的,咱们能帮就帮一把。”
娇娇嘴角抽搐,我的老母亲诶,人迅姐可是小富婆,啥都不缺,咱们别给人添麻烦就行了,别说帮助不帮助的。
刚进门的白骄阳跟妹妹对视一眼,同样嘴角抽搐。
“对了,哥,这几天你有没听说一个婴儿嗯,残疾婴儿失踪的案子”
白骄阳脱下衬衣,光着膀子,“婴儿没听说,如果是系列案件的话我那儿应该有消息。”
“哥能不能帮帮我”她磨蹭过去,抱着他汗津津的手臂撒娇。毕竟系统分工明确,这种案件他突然接手的话有点“越俎代庖”了。
白骄阳自己也是当爸爸的,特受不了孩子遭罪。况且,在他心里破案才是首要的,才不管动的是谁的蛋糕。“行,你把受理派出所的名字给我,我问问去。”
***
当天晚上,白娇娇正跟半失联网友裴瑜有句没句的聊着,哥哥敲门进来。“问到了,确实是有这么个案子,但没什么线索,只能暂时放着。”
娇娇最怕的就是暂时放着。夜长梦多,过不了多久有更重要更恶劣的案子一来,警力放松这案子就有可能不了了之。
“哥你帮帮他们吧,那个婴儿的父母很可怜。他们怀疑是小天使妇产医院搞的鬼,你们可以往这方面调查一下。”
白骄阳皱眉点头,打算明天到局里打个招呼。
可事情并没这么顺利。
第二天,白骄阳找到那个派出所所在分局的领导打招呼,确实有警察找医院负责人来谈话了。可负责人一口咬定他们不知道什么婴儿,至于花了几万块产检多次还是生出肢体残缺儿的问题,他们推给产检医生。
可产检医生已经不见了。
当初注册的资格证是伪造的,身份证也是伪造的,他就像滴入大海的水,再也找不到了。
没有证据证明婴儿失踪跟医院有关,警方也没办法实施逮捕和拘留。只能按医疗纠纷处理,移交卫生局和监督局。
但孩子找不到,只有一沓产检报告单,说难听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孩子这个关键“证物”,卫生行政主管部门也拿医院没法子。
事情又进入了死胡同。白娇娇一整天心不在焉,看着从徐丽丽那儿拿来的孩子照片,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其间不小心登陆微博一次,又是成百上千条辱骂私信,诸如“诅咒游泳冠军被淹死你他妈想红也带点脑子吧”“过了今晚,全网都在等着看你笑话,神棍”
她不再搭理,专心琢磨婴儿失踪的事。
***
会所里,偌大的包间只有两个年轻人。
“喂,阿寿,问你个问题。”赖辰扭扭捏捏。
“有屁就放。”
赖辰也没回嘴,而是小心翼翼看着好友的脸色,“你一定要说真话啊。”
正在台灯下看书的某人抬头,“你他妈到底什么事”自从肖雪嫣横死后,这家伙仿佛真被吓到了,平时看着仍大大咧咧花天酒地,可对女人却开始退避三舍。
别说以前的半月换一个女友,自从出来都三个多月,满打满算一百天了,他身边一个异性都没有。要不是知道他德性,秦寿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被掰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