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谷中出来,返回的路上唐余和安如昔谁也没说话。
唐余不问长公主,那病是否能治。
安如昔也不提其他问题,就仿佛真的不在乎,不在乎唐余是否有病。
到了长公主动胎气临时休整的营地内,安如昔忽然开口说道:“天太热了,整日戴个假肚子很不舒服。要不,还是早点流产吧。你看看是荣王还是太子,总要找个人来为本宫的病体背锅啊。”
“先荣王吧。”唐余就像是在长公主院子里处理锦鲤的时候那样,也没太挑,反正两条都要死,顺手拎起一条,“荣王总以正统君子自居,很是看不上行止不端的女人,省的见面他又对殿下说教,还是别见了吧。”
在荣王还没有组织人手对不守妇道的长公主口诛笔伐的时候,大雍长公主殿下竟然滑胎了。那地界恰好在荣王所辖的州城,而且那一天荣王也的确派了臣属去谒见大雍长公主。
自从大雍长公主动胎气以来,周遭南唐的官员心中哪怕十分高兴,表面总是要做做样子,跑去嘘寒问暖送医送药的。否则大雍挑理,又大兵进犯怎么办
谁知,送温暖没见成效,长公主肚子里的娃竟然没了。虽然大家都深切怀疑那孩子不是四皇子唐余的,可无论孩子亲爹是谁,亲娘是大雍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啊。
肚子里孩子没出生,就折在了南唐,哪怕是长公主自己太作,南唐也不可能推卸责任。
太子那一派仿佛苍蝇闻到了臭味,蜂拥而至,朝野上下口诛笔伐,脏水一盆盆泼向了荣王。还似模似样说荣王早就看那大雍长公主不顺眼,还撰文污蔑长公主在大雍曾蓄养面首,嫁了四皇子到了南唐沿途还不老实,夜幸数百美男。
荣王也很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大雍长公主就是那般y邪女子,难不成让他写文称颂,替那不守妇道的长公主洗清白么。怎么可能哪怕咬牙背锅,他也不会改口,他就是看不上长公主的放浪行止,她肚子里的野种就是该死。
文人风骨被荣王演绎的淋淋尽致,他还写了华丽的赋长篇大论讽刺大雍长公主的“荒y”,罗列了无数罪状。比如当年一定是因为长公主行为不端,才会被人拒婚;而今她明明是残花败柳之身,还欺辱南唐软弱,强行嫁给身为贡品的四皇子,肚子里指不定是哪个野汉子的种,没了更好。
大雍岂能容忍南唐那位荣王公开欺辱自家长公主,立刻在边境动了手,口口声声要讨伐荣王。
烽烟乍起,边疆告急。于是那位一直卧病的南唐皇帝被太子强行握着手在圣旨上按下玉玺,夺了荣王的爵位,将其贬为庶人,发去南疆。
南唐没了荣王,大雍也就没了讨伐的借口。
战事稍息。
至此,南唐的太子之位终于险险保住了。
项王、荣王相继倒台,原本依附这两家的其他妃嫔,还没被牵连的,只能做小伏低,带着自家儿子改投到太子门下,或者干脆早早表态,绝对不争皇位,赶紧求着封疆离京。
无奈南唐的规矩,一般都是皇子需满十八岁才会封亲王、郡王之类的外放出去。
如今成年的皇子除了太子,竟只剩下唐余一人了。
唐余明摆着是要留在大雍当驸马的,此番回南唐省亲之后,理论上很难活着再踏上南唐的疆土。太子从根上就没觉得唐余是威胁,反而将关注点转移到了后宫几个眼看就要成年、母族势力还算不错的皇子身上。
于是那几位马上要成年的皇子纷纷上书,成日里跪在父皇养病的寝宫外边哭诉,一个个抢着说自己要么是体弱多病,要么是愚钝无才,只求早日封到外地,赌咒发誓从未想过皇位诸如此类。
这一天,唐余终于带着长公主进了南唐的皇宫。
比之大雍以北幽王的王宫改建的皇宫,南唐的这座皇宫才算是最正统最威严壮阔的。历经百年宫室延绵不断扩建,亭台楼阁极尽奢华,仿佛把这个世间最经典的园林都统统搬进了皇城,让南唐皇帝无需长途跋涉,就能身居其中,移步换景,体验天下所有美景。
“这座宫殿如何”唐余扶着长公主的手,微笑着介绍沿途每一处景致典故,“我十四岁被带回皇宫的时候,也很震惊,世间居然有如此奢华的建筑园林。而我,能有幸居于其中一隅,真是没白活一场。直到我离开大雍,其实这宫中许多地方,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
“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我可以陪你看仔细。”安如昔其实也挺喜欢逛古建园林的,紫禁城如果不是票贵人多,她倒是想天天溜一圈。现在有了类似的机会,她怎能不好好把握
“父皇应该很快会宣召我,你想与我同去,还是坐等消息”唐余问了一句。
“那人真是你亲爹么”安如昔反问。
“目前我能找到的证据都说他是。就算不是,也必须是。”唐余淡淡一笑,掩藏着眼中落寞,“也罢,除非必要,否则你还是别见他了。免得看到他时,坏了你的好心情,脏了你的手。”
第74章01贡品74
得知唐余这就要去见南唐皇帝,安如昔闪身上了卧房里的雕花大床,放下了厚重的幔帐,开始脱衣服。
“”唐余说,“青天白日的,要不等我从父皇那里回来,今晚上咱们再”
“再什么你青天白日的满脑子想的是什么”安如昔将一整套天丝软甲从床幔里丢了出来,就狠狠砸在唐余脸上,“穿上这个再去我可不想晚上见你又是一身伤。”
唐余是识货的,也知道这身天丝软甲一直是长公主轻易不离身的防身之物。
“南唐不敢有人对大雍公主动真格的。”安如昔自信满满分析道,“而你,不幸身亡的事在太子狗急跳墙的时候,或许真能发生。我得到消息说,荣王流放的队伍还没走出京畿范围,就与其家眷遇袭身亡了。斩草除根,你的太子哥哥毫不手软呢。”
唐余眸色一黯:“太子哥哥那边也有我早就安插的人。倘若没人煽风点火故意引导,他未必会下此狠手。”
安如昔习不以为然道:“你的太子哥哥若真是贤良如圣人,你又岂会带我回南唐”
唐余这次并未推辞,脱了自己衣物,将那套天丝软甲贴身穿好了。这软甲薄如丝绸,却能贴合身体,盛夏时节冰凉顺滑,还带着一股淡淡幽香,穿上仿佛什么也没穿一样。那是长公主身上的味道,唐余的眼睛不由自主望向幔帐的缝隙。
他能隐约看到她窈窕的身影,正在穿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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