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缩成一团,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大概是怕把人留在这里,被发现了会引起更多的麻烦,张诚实用脚踢了踢她,让她赶紧起来。
金老板愤恨的抹掉嘴角的血,咬牙撑起身体,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走。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李鱼着急忙慌的从树根下面爬出去,心有余悸。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么残暴的一幕,好几次他都以为金老板会被打死。
李鱼扭头看程度,报警吧,金广进和小卖部老板肯定都是张诚实杀的。
程度在整理裤子,那地方还没消下去,很突兀。
报了警,然后呢?他反问,如果张诚实不承认,狡辩说是气急之下胡乱说的呢。
李鱼不说话了,他们没有最直接有效的证据。
要么说服金老板自首,要么就想办法让张诚实自己说出来。程度给完意见,打了个暗示。
李鱼摇头,有蚊子。
程度保证,有我在,蚊子不敢叮你。
不信。李鱼撇嘴,你是弯的,但没弯到蚊香那种地步,驱不了蚊子大哥。
试试就知道。程度说完按住青年的肩膀亲下去。
夜色下的树林,树影摇曳,层层叠叠,有只兔子从草地上跑过。
它两耳直立,听到什么,惊恐的抬起前腿后退,鼻子嗅了嗅,掉头跑回窝里,打死不也不敢再出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四处偷窥。
怪声过了许久才停歇,它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着一个小青年从前方走来。
待对方走近,看清来人的脸,兔子的耳朵又立起来了,比上次还要惊恐,扭身朝向洞内,只露出两团瑟瑟发抖的毛绒屁股。
李鱼精疲力尽趴在男人背上小憩的时候,大楼里已经炸开锅了。
整座岛屿的所有人,谁都不敢惹的房东先生,一去不回,失踪了。
电一直没来,那些睡不着觉,又没其他事的,全都堵在一楼楼道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各种猜测。
老五是唯一一个没说话的,抱着胳膊立在电梯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兰姐靠过去,给他递了只烟,想什么呢,这么严肃。
老五接过烟夹在耳朵上,没抽,你不觉得今晚的电停的蹊跷?
是挺蹊跷的。兰姐柳眉拧着,我来这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停电,不是说程先生会定期检修吗,今天是怎么回事?
老五看了一圈四周,将人拉到角落里,线是被人剪断的,备用发电机也被人给弄坏了。
真的?我以为是他们开玩笑的。兰姐惊讶。
当然是真的,我刚刚去确认过了,配电箱没关,里面的线确实全断了,然后我又去了另一头,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柴油味儿。
想起那股刺鼻的味道,老五一脸恶心,你是没看见,柴油流得满地都是。
兰姐心里冒生出一个不好的猜测,老五,你说,你说林州舟和程先生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从来到小镇的第一天起,这地方就充斥着各种古怪,毫不夸张的说,起初那几天她甚至不敢合眼,怕一闭上眼睛,就会有人闯进来把她给杀了。
你别瞎说,不会的。老五心里没底,嘴上却说,程先生身手好着呢,不会出事。
但愿吧。兰姐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抬眼就见一个人急匆匆地望大楼跑来。
那人从外面冲进来,指着门口说,程先生回来了,马上就到,他让我转告你们,电很快就来,别全堵在楼道里,该干嘛干嘛去。
在场的谁也没走,一窝蜂涌出去,看见程度背着青年迎面走来。
啥情况,受伤了?有个男人小声嘀咕。
管他的,我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来电,屋子里热得我没法睡觉。
说话的是个吨位很大的胖子,一动就大汗淋漓,冬天一身肥膘能御寒,到了夏天,肥肉会自动发热,热得他直喘。
不待程度走近,胖子气喘吁吁的撞开人群跑出去,程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大伙等了您快两小时。
抱歉,路上出了点状况。程度不走心的解释一句,脑袋转向后面,叫醒呼呼大睡的青年。
李鱼揉着眼睛从男人身上下来,打了个哈欠,到家了吗?
程度故意捏住他的鼻子。
窒息感扑来,李鱼张开嘴呼吸,顿时清醒,周围围满了人,张诚实和金老板也在其中。
老五从人墙后钻出来,问,你跟程先生上哪儿去了,再不回来我们得出去找了。
有点事儿。李鱼模棱两可,尴尬,局促。
老五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啥事儿啊?
程度把青年拽到面前,掸了掸他肩上的土,完了又从黑软的头发里弄出一些细沙。
做完这一切,他替青年回答老五的问题,私事。
今晚天气不错,月如圆盘,星子漫天。
月光倒映在男人眼里,衬得那张脸越发冷峻疏离,老五讪讪的抓了把后脑勺,不敢再多逼逼。
程度越过他走进草丛,拎起丢在里面的工具箱,冲着青年招手,过来。
李鱼不好意思的的抿了下嘴,在二十几双眼睛的瞩目之下走过去,两腿像是在踩高跷上,僵硬,别扭。
这下子,再没有人好奇了,用屁股想也知道,两人失踪的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男女是欲火,男人和男人就是火上浇油,越烧越旺,不能人工干预,只能自然灭火。
大家嘴上不敢说,心里弯弯绕绕一大堆,有那么一两个心眼不好的,嘴馋的舔了舔舌头,把主意打到了张诚实身上。
张诚实一脸害怕的躲过两只咸猪手,绕到人群的另一头。
李鱼拉着程度的手,在他手心挠了一下,你觉得他信了吗?
不知道。程度喉结攒动,舌头舔过内侧的犬牙,疼吗?等回去哥给你上药。
李鱼怕了,我自己来吧。
本来说好只玩儿一轮的,裤子都穿好了,程度忽然说他们失踪这么久,张诚实肯定要怀疑,于是又转战到沙滩多玩儿了一局。
游戏结束后,两人都觉得戏不够足,于是潦草用海水洗了个澡。
本来以为是无用功,没想到居然真派上了用场。
配电箱原封不动的敞开大门,程度打开箱子,拿出工具开始修理工作。
几十根电线,一时半会儿接不好,大家没耐心干等着,稀稀拉拉的上楼回家。
张诚实没走,他立在两人身后,自告奋勇,我帮你们打手电吧。
李鱼说好啊,将电筒递过去,身体靠到墙上,跟张诚实聊起买东西的事情。
张哥下次出去,能帮我带瓶洗发水吗,我以前常用的牌子,岛上没有。
你用纸笔写下来,明天给我吧。张诚实往青年的方向移挪半寸,悄悄打量,在对方没注意到的时候,飞快将鼻子凑过去用力闻。
李鱼在心里数一二三,故意突然动作,撞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张诚实捂住鼻子,疼的眼泪花直冒。
你没事吧?李鱼心里爽翻天,面上极为懊恼,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