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王玉荣跟白艳兰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眼睛。苏致远想起上辈子白艳兰对王玉荣超乎寻常的喜爱,一年四季的衣服经常买就不说了,想要的想吃的,只要朝她开了口,她都会满足。
以前苏致远觉得白艳兰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才会对王玉荣那么好,毕竟她对自己大哥家的几个侄子也不算差,只是做不到像王玉荣那样的有求必应罢了。
苏致远不怪她,人都有私心。就像他,在心里,亲侄子也是比王玉荣要重要的。
王玉荣正玩得高兴,看到苏致远,他眼睛一亮,跌跌撞撞地就朝着苏致远跑过去了。
上一世,每当这种时候,苏致远早就蹲下身张开双臂等着王玉荣跑过来了。
可是现在,他就站在原地冷眼看着。
才四岁的王玉荣什么都不知道,只一门儿的朝这个他喜欢的男人跑过去。
苏致远却想起了上一世,王玉荣二十五岁那年有了个未婚先孕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家很生气,便故意刁难,要房要车。白玉兰跟王林强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一直到四五十岁都是租房子住的,王玉荣大多数都是白艳兰跟苏致远这边在管。
女方家要房子要车,不给就打掉孩子这件事情一出,白玉兰还没怎么样呢,白艳兰先受不了了,趁着苏致远不在家,就把家里的老房子卖出去了。那栋老房子是苏致远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单位分的房子,后面在□□年的时候认购的。
没花多少钱,面积也不大,两房一厅,可地理位置好,在中城区,交通好,周边语言学校地铁站公交站样样都有,哪怕是老破小也依旧能卖几百万。
这些钱都给了王玉荣买车不买房,苏致远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因为这件事情,他跟白艳兰大吵一架,王玉荣因为这件事情觉得他这个当姨父的小气,写了一张根本没有法律效应的借条以后就不跟他来往了。
白艳兰在他面前百般认错,他跟白艳兰过了一辈子了,是少年的夫妻老来的伴儿,苏致远也一直记着白艳兰当初怎么用她瘦小的身躯把他从山里救出来的事情,就想着算了。
苏致远觉得都是他的报应,是他识人不清,是他太心软的报应。
王玉荣没等来苏致远的抱抱,不明所以,嗷的一声就哭了。白老太太在屋里坐着打盹呢,闻言刷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王林强可不是个什么好鸟儿呢,那受伤可是见过血的主儿,要让他儿子在她手上有个三长两短的,王林强那人不得把她生吞了?
她冲出去,看到苏致远,一下就乐了:“致远回来了?”
白老太太很自然的把王玉荣抱起来,拍着屁股哄了哄,王玉荣就不哭了。
白耀祖还在摆弄他的玩具车,见到苏致远抱着车跑过来:“二姐夫,你看我这个车子好不好看?”
不等苏致远回答,他又道:“姐夫,百货商店还有好多卡车呢,颜色也多,等会儿你跟我去逛逛呗,我还想买个绿色的长车厢的那种。”
白耀祖说着,用手把卡车往前面送,嘴里呜呜呜呜的学着汽车鸣笛的样子。
越跟白家人相处,苏致远就越是知道自己上辈子蠢成什么样儿。这白家上上下下,谁把他放在眼里了吗?
大中午的,白艳兰肯定是在家里的,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没地方去。他回来了,她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还在等着他去哄呢。
苏致远在心理哈了两声,他做了一辈子冤大头了,这辈子必不能再做。
他不认为爱老婆,尊重老婆有什么错,上一世他爱重了白艳兰一辈子,然后换来一个又一个的背叛,一个又一个的谎言,这一世,这冤大头,他不愿意当了。
“我回来拿点东西。”苏致远不管白家人是什么情况,径直去了西厢房。
白艳兰背靠着门侧躺在炕上,身上搭着一个薄被子,听到动静动都没动一下。
苏致远没管他,打开桌子上五斗柜的第二个抽屉,把里面的重要证件都拿了出来。他得趁着白家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拿走。
粮油本,户口证明以及一张银行存折跟他从小到大上哪儿都带着的集邮册。
拿完东西,他转身就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跟白艳兰说过一句话。
哼
看他不来哄自己,白艳兰到底是躺不住了。结婚一两年了,每次她不高兴的时候,苏致远都是千方百计的哄她的。这一次他那么不给她面子,连钱都不愿意给她了,说话还那么不客气,他回来居然不哄她?
白艳兰还等着苏致远哄她的时候提条件呢。
那天逛百货大楼,她也看中一款粉色的丝巾了,只是她当时没有钱了,就没有买。她打算等苏致远哄她的时候让他答应把丝巾买下来,然后她还要一双黑色的小皮鞋,她看隔壁的那两个女孩子穿了,配裤子配衣服都好看得很。她也想要。
最重要的是,白玉兰都还没有呢。
这会儿苏致远一声不吭的又走了,白艳兰穿鞋下地就追了出去,然后在快到巷子口的时候追到了苏致远。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致远,有什么话你当面说不行吗?你做这种姿态做什么?”白艳兰从来没有在苏致远这里受过这种委屈,眼泪刷刷刷地往下掉。
苏致远转头看她,脑中忽然想到他爸爸从小教导他跟他哥说的那些话,他爸爸说,只有无能的男人,才让自己的女人掉眼泪。
苏致远听进心里了,但他可能是真的无能吧,从嫁给他的那天起,白艳兰的眼泪就没少过,可每一次她的眼泪都不是为他掉的。这还是第一次,苏致远有点新鲜,但不会心疼了。
拿到了重要证件,苏致远也不想跟白家人打交道了。
他说:“白艳兰,我们离婚吧。”
上一世,白艳兰时常把离婚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离婚成了她的一种让苏致远妥协的武器。苏致远从来没说过离婚的话,这是第一次。
苏致远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对白艳兰,他是爱过的,爱上救过自己的人这并不是女人的经历,男人也同样会爱上救过自己的人。
苏致远永远也忘不掉他在山坡下等死时,是白艳兰拿着柴刀杵着木棍走到他面前的。
但难受过后,苏致远便觉得解脱了,就连这秋日的蓝天阳光也更灿烂了几分。
白艳兰听到苏致远说离婚,脸色刷得一下就变白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仰起头,刚刚因为质问而变得有些尖锐的声音也软了下去。
“你在说啥啊致远,是我哪里做错了吗?”白艳兰在苏致远面前的硬气,凭借的都是苏致远对她的纵容。
苏致远现在要离婚,她的底气就没了。她又不是真的傻子,但凡她换个男人,白家这一家子人家根本就不会搭理,要是脾气暴躁点的,她都能被打。
结婚两年了,她一直不生孩子,苏致远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但是在她们那块儿,嫁人以后半年没有孩子,婆家打骂都是正常的,像她这样的,不生孩子还被丈夫各种安慰的,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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