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谢亦舒一边想,一边低下头,在秦若见鬼般的目光下,继续无辜地剥葡萄。

伏在地上的秦若目瞪口呆。以为谢亦舒真偷吃了顾峰主的葡萄。

他久久不能回过神,都忘了自己此时伏在谁的脚边。清秀的脸被毫不怜香惜玉地扣在地上,顾薄淡声问:有什么好看的?

秦若满嘴血腥味,不敢开口。只能低伏着颤抖。

顾薄乜斜了正在剥葡萄的人一眼。

谢亦舒察觉到他的目光,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看上去就是一直在老老实实剥葡萄。

生怕自家聪明儿子会生疑,谢亦舒还努力地抖了抖手,把一颗好好的葡萄剥得惨不忍睹。

顾薄突然就失了兴趣。

那人本给他一种特别感,现在看来,和旁人也无异。

下去。

是。

谢亦舒乖乖退到一边。

顾薄重新看向秦若,神情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秦若感觉得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灵压在加强。自己再不开口,大概就会变成一摊肉沫了。秦若又惊又惧,情急之下开口道:酒!在看酒!掌门知道顾峰主今日要来,特意让人准备了陈年雪水酿成的碧香

顾薄轻轻笑了一声。

远处,群山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下。

谢亦舒在心里按按记了一笔,他儿子可能还会喜欢玩001提到过的多米诺骨牌。

地面震动,群山坍塌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一片轰响中,顾薄的冷笑清清楚楚。

他替秦若把话说全了:特意让人准备了用陈年雪水酿成的,加了料的碧香。

胆子真大。

这种情况,一般应该跪下,哭天抢地说自己不知情,说自己冤枉。

就像此时的秦若一样。

可谢亦舒实在跪不下来。这也太不孝了,他怕儿子夭寿。

他只能扮一个完全被吓傻、不知该做什么的人给儿子看。

秦若一个劲儿地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谢亦舒一边听秦若诉冤,一边想顾薄到底是怎么发现酒里加了料的。

明明也没接触、没闻也没喝谢亦舒顿悟。

顾薄怕是用神识笼了整个景天宗。

之前那男人意识到了这一点,留了个心眼,把白瓷瓶交给自己时,用了递音诀。

而秦若,太心急,加料就那样洋洋洒洒地加了,也没布个隔音诀。

谢亦舒一面欣慰,一面又有些心疼。

换作家里那只小胖子,面对塔下一桌水果、点心,早就一手桂花糕,一手四喜糕,鼓着小胖脸,吧唧吧唧从桌头吃到桌尾了,哪会想到提防人。

001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宿主,上头没批。

谢亦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就只能装傻了。

告诉儿子他是阿爸,对一下各自情况发现有出入,运气好,一块儿意识到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阿爸。

至于为什么会过来,怎么样才能回去一概不知道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若不知道下媚毒的事情为什么会败露,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先洗去自己的嫌疑。

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那外门弟子也算识趣,知道除了当替罪羊,也没更好的选择,沉默地站在那儿,像是放弃了挣扎。

秦若脏水泼得便更起劲了。余光瞥见那外门弟子向前走了一步。

他要做什么?

是要为他自己辩解吗?不可能,这个外门弟子不蠢。他应该知道此时的辩解是无用的。就算顾薄信了他的辩解放过他,等他下了塔,景天宗的其他人,他的师父师兄,也不会放过他。

秦若惊疑不定。

下一秒,那外门弟子的声音像颗惊雷落在他耳边。

小薄。

他在做什么?他喊顾峰主小薄?他不要命了吗?

秦若一时连诉冤都忘了。他等着那外门弟子血溅三尺,没想到等来的是自己身上的一阵剧痛。

谢亦舒直视着顾薄。

儿子站起来,比他还高一点。

脸上的神情从最初那一瞬的怀念、哀伤变成了现在的暴戾、震怒。

你们景天宗,真是好大的胆子。

谢亦舒知道,顾薄把他当成被宗门刻意易容成谢亦舒的人了。

塔外,残山震动,塔内,秦若低伏在地,完全抬不起头来,已经晕厥。

谢亦舒甚至隐隐听见了山下跪拜求饶,齐齐祈求顾薄息怒的嘈嘈声响。

但顾薄除了用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举动。

谢亦舒跟自己打了一个赌。

打赌这个世界见不得血,打赌这个世界的顾薄舍不得伤害和记忆中的娘亲有同样的人。

谢亦舒上前,伸手抱住了浑身僵硬的儿子。

挺瘦的。抱起来的手感和抱家里肉嘟嘟的小胖崽完全不同。这五天里得给他好好补补,谢亦舒心疼极了。

好啦,真的是阿爸。

谢亦舒像安抚啵崽一样,轻轻拍了拍顾薄的脑袋,一边顺着他的头发,一边轻声问他:怎么,这个世界的我已经离世很久了吗?我们家小薄怎么连阿爸都不敢认了?

第116章

顾薄左手按住青年的后颈,看上去就像一个亲昵的拥抱。

但他和抱着他的青年都知道,只要他轻轻一捏,就能送这个胆大的青年去提前超度了。

真是太可笑了。

顾薄想。

是他这些年对他们太宽容了吗,那些人竟然敢、竟然敢顾薄眼眸猩红,满身戾气,想血洗整个景天宗,杀鸡儆给那些想联合起来对付他的宗门世家看,却被青年抱得更紧了一点。

好啦,小薄,跟这个宗门的人没关系,真的是阿爸。

我刚刚在下面听说我和顾延之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一个人。阿爸的小薄一定过得很孤单吧?对不起

顾薄听着青年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抚摸着他的头发,像哄小孩子一样语气温和地哄他。按在青年脖颈的手微微松开又收紧。

只需轻轻一捏,这个不知是谁派来的骗子就能彻底闭嘴了。

顾薄这样想,指尖却开始颤抖。

他下不去这个手。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问。

我叫谢亦舒。我的道侣叫顾延之,我们有个儿子,五岁,胖乎乎的很可爱,叫顾薄。

我原本在卧房小憩,眼睛一睁,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景天宗的山脚下,想回廖云峰时,听到身边的人提到了廖云峰的顾峰主。

我以为顾延之也来了,却没想到他们说的顾峰主叫顾薄。

gu903();顾薄看着面前青年和记忆深处的人一模一样的面庞,恍惚之间,被青年轻轻牵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