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大发雷霆，语文老师更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不争气。

梁宁几次问同桌到底做什么去了，但他就是不肯说，只有脸上顶着明晃晃的伤。

晚自习时，同桌被班主任给叫走了，梁宁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训话，如果这事儿涉及到打架，性质严重可能还要叫家长。

叶同洲注意到坐在自己身边看书的梁宁心不在焉的，问他：怎么了？

梁宁赶紧道：不知道同桌怎么样了

我一会儿要去送作业。叶同洲意有所指。

梁宁愣了下，对方这言外之意可不就是一会儿他可以去办公室打听一下情况么？

意识到这样的可能性，梁宁立刻眼巴巴看着叶同洲。

叶同洲觉得挺稀奇的，梁宁这人和班级里谁都玩得很好，但同桌绝对可以被划归到他心中好朋友的行列，尽管两个人成绩差距挺大，性格也大相径庭。

梁宁见叶同洲说完了又不说了，知道他性格如此，却还是补充了一句：他不能被叫家长的，他家是单亲家庭，他妈要是知道了，到时候会很麻烦。

说麻烦，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同桌怕母亲伤心，所以梁宁有些担心这事情到后来会怎么发展。

叶同洲应了声，把桌上一摞作业本抱了起来，往教室外走去。

用了不到十分钟，叶同洲就回来了，后面跟着别扭的同桌和手背在身后的班主任。

当着班主任的面，梁宁也不敢问叶同洲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班主任背着手在教室里走了一圈，又从后门离开。

梁宁小声问叶同洲：怎么样？

没事了。叶同洲的话让梁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就好。因为叶同洲没主动讲，梁宁也不好意思主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暂时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第二天中午午休时，同桌突然把梁宁叫了出去。

站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梁宁还没说话，就看到同桌一反常态，支支吾吾的。

那什么同桌琢磨了会儿，开口问，你和叶同洲不是挺熟的嘛？

嗯。梁宁想。

那帮我、帮我个忙。同桌声音陡然拔高，在安静的走廊里尤为明显。

梁宁吓了一跳：什么忙？

帮我把他叫出来。

梁宁盯着他脸上的伤，心头一跳，以为他想找叶同洲麻烦：你别带人找他麻烦啊？

同桌一愣，怒瞪梁宁：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的？

那不然你叫他干什么？他不是才帮过你么？梁宁拧着眉，同桌这么扭捏的样子还真的有些难猜。

请他吃饭！同桌嘴皮子一溜，梁宁根本没听清。

啊？

请他吃饭！顺便请你！同桌再度拔高了嗓音。

梁宁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笑开：好啊，我去跟他说。

同桌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但又是个很义气的人，这也是梁宁喜欢和他一起玩的原因。

你都不委婉地拒绝一下吗？同桌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又有点不乐意了。

那我帮你省一笔钱？梁宁在关系好的人面前还是会开两句玩笑的。

开玩笑！我这么有钱！同桌拍了下胸脯，表示不过是请客而已，大有多来一百个人都没关系的气势。

梁宁被他逗笑了，和他一起有说有笑地回了教室。

晚上晚自习时，梁宁把吃饭这件事告诉了叶同洲。

叶同洲面色淡淡的，但梁宁还是能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出他有些惊讶。

去吗？梁宁催促着问了一声，不知道为何，有点紧张。

嗯。叶同洲应了声，算作同意。

吃饭时间定在了圣诞节晚上，因为隔天是周末，他们刚好放假，而且这天下午，市一高的每个班都要举行双旦联欢会。

中午，九班的学生吃过饭兴致冲冲地回到教室，把桌子沿着墙面拉开，摆成U型，让中间空出了一个足够大家表演的小舞台。

梁宁和班上的文艺委员正在前面那块黑板上涂涂画画，眼见着梁宁画完了一个蹲在草丛中的小兔子，叶同洲和转过头来的梁宁对上视线。

班长，有空吗？梁宁完全没意识到叶同洲在盯着自己看。

嗯？叶同洲尾音上扬。

帮忙写几个字，我们描个轮廓。梁宁指着黑板中间空着的一块地方，写双旦快乐就可以了。

平时黑板报上要写艺术字，只要先写好这个字，再沿着周围用毛笔的感觉绘出轮廓，涂满中间空白的地方就可以了。

叶同洲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但他没用粉笔，而是从旁边拿了个微湿的抹布。

你跟我一起，我写完你描轮廓。叶同洲打算直接用手指带着抹布去写，他学过一点书法。

好。梁宁赶紧站到旁边，配合着叶同洲动作。

文艺委员眼睁睁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把双旦快乐四个字写好了，自己半点用处没派上，干脆在旁边海豹式拼命鼓掌。

写的也太好看了吧？

班长学过书法么？

学过一点。叶同洲被一群人给围住，面色依旧冷峻，但同学问什么，他也基本回答了。

梁宁看了几眼完成的黑板报，越看越满意，嘴角挂着笑去帮其他人忙了。

叶同洲的目光跟着他绕了一圈，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收回来。

下午的双旦联欢会上，梁宁和同桌表演了一段相声，逗得全班人笑得前俯后仰，叶同洲嘴角也挂着笑坐在角落的位置上。

等到相声表演完了，梁宁赶紧从讲台上走下来。他和同桌的位置被拉到了叶同洲桌子前面，为了节省空间，只留下了一个空档给他们进进出出。

同桌见一排都坐满了人，懒得让他们给自己让位置，直接翻桌子爬了进去。

梁宁不好意思爬，绕到右手边的空档，紧紧贴着第二排的桌子和同学们的后背往里挪动。快走到自己位置上时，被拐角的桌子拌了下，一头栽倒。

叶同洲赶紧拖住他，胳膊肘在桌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梁宁揉着撞到的腰站直身体，看向叶同洲的眼神充满歉意，但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两个人刚接触时，也是这样的。

叶同洲大概也想到了差不多的事，柔声道：小心点。

嗯。梁宁这才揉着腰回了自己位置上。

傍晚五点，联欢会正式结束，大家一起打扫了卫生，又将桌椅归位。虽然放假了作业很多，但还是不能影响大家对假期的热爱，个个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校园。

同桌说好了今晚请梁宁和叶同洲吃饭，这会儿正站在教室门口等他们两。

二人也没让他等久，很快收拾了东西出来。

叶同洲锁好门后，跟在梁宁身边走着，也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说过叶同洲的坏话，同桌觉得尴尬得很，只能以过多的话来掩饰这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