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孕妇陈老想了想,在自己身前肚脐那块儿比划了一下:你知道三脉七轮吗?
吴雩不明所以,步重华问:脐轮?
不,这个位置在男性身上属于脐轮,在女性身上属于海底轮,子宫便是海底,确实是制作法器材料的一种但不包括胎儿。陈老正色道:我研究民间宗教多年,那些大喇嘛剖开孕妇之腹食用胎儿的传说仅仅只是吓人,完全没有文献依据支持;另外几个流毒甚广的邪教都没有利用胎儿来祭祀邪神的说法。所以凶手特地杀死孕妇的可能性,应该是比较小的。
步重华点点头,起身客气地和陈老握了握手:谢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我们会仔细考虑您提供的这些线索。另外还有件事,如果您能在业内能打听到人骨法器相关的消息,比方说什么人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人专门买卖这些藏品
明白,我明白。陈老两只满是皱纹的手紧握着步重华,认认真真地望着他: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都请不吝开口,我一定尽力!保持联系!
吴雩对学识渊博的人态度明显不同,主动要送陈老出公安局,但老人家连连推辞,步重华便从走廊上叫了个实习生送他下楼。老学究熬了几天在到处查文献资料,走起来步伐蹒跚,出刑侦支队大楼的时候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台阶,所幸他带来的两名青年学生始终在门口等着,见状立刻扑上去搀住,忙不迭扶上了车。
步重华收回视线,只听身后吴雩问:你怎么看?
你怎么看?步重华回头反问。
吴雩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专注地把玩着打火机:我还挺信的。
你那什么表情,我又不是你这种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吴雩失笑道:你要是像我一样往那又穷又乱的边境待上十多年,天天跟巫婆、活佛、跳大神的、养小鬼的混一起,脖子上不挂个佛牌都不好意思出门,你也信这些东西。
为什么?
毒贩信啊。吴雩感觉挺有意思似的瞥着他:越是贩毒越信这个,金三角最乱的地方走一圈,十个毒枭九个信佛,你这种心无杂念的人当然相反了。
步重华对他隐晦的揶揄无动于衷,淡淡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相反如果凶手真是个狂热的邪教信仰者,对骷髅头盔所代表的宗教意义又十分了解,受到强烈心理暗示以至于杀人祭祀是有可能的。
哦?
但心理暗示涵盖在人类行为学以内,仍然属于现代科学的范畴。步重华在吴雩有一下没一下打火的咔擦声中说:我相信因果报应是事在人为的一种,风水学说是地理、心理、巧合、群体效应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但我不信鬼神,一切假借鬼神之名导演的闹剧,帷幕后都必然印满了人类自己的指纹。
吴雩手指一停,火苗唰然收起,笑道:你们学习好的人,说话果然有水平。
好说,经历过公务员考试的人说话都这腔调。步重华不以为然,率先走出会客室,吴雩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从烟盒里摸出根烟,突然只听他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对了,那个刘俐
吴雩跟着脚步一顿:干吗?
隔壁禁毒支队老邵的侄子在和韵路派出所,他们治安这个月的抓毒指标完不成,想拿刘俐去顶一下,完事以后送强戒所,你没意见吧?
啊?吴雩一根烟正夹在嘴边:我该有什么意见?
他们俩面对面站在走廊窗边,吴雩目光茫然,形容削瘦,牙齿间轻轻叼着根烟,举着打火机还没点。
明明是完全无关的两个场景,那瞬间却突然与记忆中的某一刻相重合
你不抽烟啊?有人咬着犬齿在他耳边轻声道,每个字音里都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挑衅:那我教你?
步重华瞳孔微微一缩,刹那间脸色似乎变得有点奇怪,但还没让人觉察出异样,便抢先劈手夺下了吴雩嘴里那根烟:还抽!你这都多少根了,肺还要不要!牛奶喝了吗?
吴雩:
喝了就回家睡觉去,晚上回来值夜班等尸检结果,去!
步重华把烟一揉往垃圾桶一丢,不由分说地把吴雩撵进电梯,亲手按了向下键。啪地一声吴雩打火机眼睁睁打了个空,回头恼火地瞪着他:就你那过期奶,馊成那样了还逼人喝,你差不多得了啊!
步重华心说过期你妹,两百块钱一袋的奶粉你还挑,你这孙子才真是差不多得了,于是不耐烦地训道:进口奶粉都那样!
叮
电梯门在两人之间缓缓合上,既而向下滑行。
吴雩一脸莫名其妙,半晌小声自言自语:哟,原来是进口的?
第23章
哎哟您小心点,小心点别摔着慢走啊!
陈老被学生左右扶着,突然又颤颤巍巍地转身,拉着实习警的手:公安同志辛苦了,一定要尽早破案,为民伸冤
知道,知道。实习警哭笑不得,一叠声宽慰:我们一定努力,您慢走啊!
头发花白的老专家被学生小心搀扶着钻进了轿车,没有人注意到远处,南城分局刑侦大楼对面的快捷宾馆十二楼,镜面的反光从窗帘缝隙中微微一闪。
房间狭小阴暗,床单一片狼藉,角落里随意扔着几个黑色行李包。一名约莫二十多岁、戴着棒球帽和防霾口罩的男子站在窗前,盯着陈老那辆车驶离公安局的方向,咬着牙无声地骂了句:艹!
现在怎么办?
他紧皱眉头,转头望着墙角的背包,少顷回头又架起望远镜,漫无目的地向外望去,突然瞥见什么,视线一定。
?
吴雩低头走出刑侦大楼,身形挺拔但形容散漫,一边快步下楼梯一边点起香烟,长长地吁了口气,径直穿过分局前院,向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走去了。
高处望远镜后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在他身上,从迷惑、狐疑、不确定,到混杂着难以置信的错愕这个人分明是?!
但这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男子久久不作声,脸颊肌肉咬得极紧,半晌才轻轻放下了望远镜。宾馆房间一片死寂,除了外面大街上传来的车辆喇叭隐约声响,就只回荡着他自己一声声压抑克制的呼吸,足足几分钟后他一把拽下口罩,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摸出手机迅速拨了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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