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片倒着生长的鳞片其实是龙族的敏感点,全身最敏感的敏感点,轻轻碰一下,就跟怕痒的人被挠了腰窝一样不自在。
而且这个敏感点,对于龙族而言,极其私密。
陌生人去摸一条龙的逆鳞,就像对着一个清白的姑娘上下其手一样,生性暴烈的龙不生气才怪。
但是却也有例外,如果你是这条龙的爱侣,那怎么摸都没事了。
郝沉明显不算封烨的爱侣,所以在这只乌鸦贴近自己逆鳞所在部位的时候歪了歪脖子,试图躲开。
然而他越歪,乌鸦凑的越紧,羽毛的末端到底还是触及了他逆鳞的位置。
羽毛柔软,细密的绒毛像把小刷子一样,虽然只是轻轻扫过,但还是让封烨全身颤栗了一下。
他有种被冒犯的怒意,一把将乌鸦从自己肩膀上抓了下来,然后瞪向不明所以的乌鸦。
乌鸦对着封烨眨了眨眼,一副无辜的神情。
他倒也确实很无辜,因为逆鳞是龙族的敏感点的这件事,除了龙族自己知道,外人并不知晓。
不知者无罪。
封烨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不想就这么放过这只乌鸦。
所以,他两只手分别拽住了乌鸦的两边翅膀,将乌鸦全身的羽毛全都撸了一遍。逆着毛撸,直将这乌鸦柔顺的羽毛全弄乱了才罢休。
身外化身的力量有限,郝沉挣脱不开封烨的钳制,他被封烨报复性的撸了一通毛。
虽然是逆毛撸吧,但其实...也挺爽的...
爽的还想再来一次。
乌鸦用鸟喙梳理完了羽毛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封烨,期待之意溢于言表。
然而封烨却并不准备继续了,他已经从那两个山匪的对话中获得了足够的信息,他们现在说的计划封烨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压根没准备留他们到计划开始的时候。
所以封烨迈步开始往回走,并且,将重新站上自己肩膀试图搭顺风车的郝沉又一次扔了下去。
可能是一直站同一边肩膀,导致封烨的肩膀有点累。郝沉心想。
乌鸦便贴心的换了一边的肩膀站,结果又一次被丢了下去。
正准备锲而不舍的来第三次,封烨直接在半空抓住了飞向自己的乌鸦,板着脸,丢下冷冰冰的三个字:自己飞。
乌鸦扑腾着翅膀悬停在半空,用眼神谴责了一番封烨的冷酷无情以及翻脸不认人。
明明之前还站的好好的,突然就不让站了,他可是付过站票的。
封烨直接无视了乌鸦控诉的小眼神,我行我素的往木屋的方向走。
乌鸦看着封烨的背影,没有急着追。
他敏感的意识到,这条龙好像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生气,他又想不明白,他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啊。想到最后,只能归咎为醉龙的喜怒无常。
反正甭管怎么生的气,哄就对了!
他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
封烨就见那乌鸦消失了一会儿,再次飞了回来,嘴里同样叼着什么东西。
是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说不清品种,约莫是陇丘特有的山花。
乌鸦还是悬停在封烨面前,要把山花送给封烨。
然而当都上过一次了,万没有上第二次的道理。这山花要是收了,这乌鸦又可以名正言顺的蹬鼻子上脸了。
封烨仍然板着脸,被碰了逆鳞的怒火还没消,他并不为乌鸦的送花举动所打动。
他冷冷的跟乌鸦对视,他站在原地还好,并不累人,但乌鸦那么点体型,只有飞到封烨面前才能跟封烨平视。
所以他一直扑腾着翅膀,悬停在空中,但到底体力有限,乌鸦也不是耐力特别强的鸟类,他维持不了高度,慢慢的往下落。
他越飞越低,终于,落到了地上。
封烨直接抬起长腿,从蹲在地面,精疲力尽的乌鸦头顶跨了过去。
乌鸦站在满是泥泞的山道上,孤零零的呆在原地,看着封烨头也不回的远去。
也看着封烨的脚步越来越慢,在即将消失在他视野尽头时,突然停下了。
他原路走回了乌鸦身边,蹲下身,接过了乌鸦口中叼着的山花,但他并没有自己戴,而是把山花别到了乌鸦头部的羽毛上。
但这也算是收下了礼物,乌鸦抖抖羽毛,欣喜的准备重新飞到封烨肩膀上。
封烨却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用严肃的神情跟他约法三章:不许站肩膀。
不然凭郝沉的行事风格,一定还会蹭到他的脖子,所以封烨从根源上断绝郝沉再次摸到自己逆鳞的可能性。
人身上总共就那么多可以站的地方,不能站肩膀还能站哪?
乌鸦的眼神越来越往上,找到了答案。
封烨走回木屋时,脑袋上顶着一只乌鸦,而乌鸦脑袋上,别着一朵不知名的山花。
花瓣虽是紫色,花蕊深处却是淡淡的金色,比蜜还甜的颜色。
第99章
封烨走到了木屋旁停下,他仰了仰头,赶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乌鸦扑腾了一下翅膀,稳定住身形。虽然不情愿,但终点站都到了,他也没有借口继续赖在龙脑袋上。
于是,乌鸦展开双翼,先伏低身体,将羽翼展到最大,恋恋不舍的最后摸了一把封烨的发顶,然后才腾翼离开。
他飞进木屋,封烨还没来得及进去,郝沉就从屋内走了出来。
眼角眉梢都上扬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一个小愿望。
封烨是人形,所以没有龙角,而乌鸦只是个身外化身,并非本体。但四舍五入,他也算是坐在了应龙的龙角旁。
普天之下,他估计是头一个。凭着应龙在外的名声,旁人连接近他都不敢,又怎么有胆子爬上他的龙角。
但是他敢。
郝沉得意的忍不住展开扇子摇了摇。
封烨眼尖的发现他的扇面上多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就是刚刚乌鸦脑袋上别的那朵。
不知道郝沉用了什么方法,将这朵花变成了扇面上的画像,永久的保留了下来。
他虽然发现了,却并没有挑明。
郝沉同样没有,他对着刚刚的事只字不提,只装模作样的询问了一句:封烨道友转了这半天,酒可是醒了?
早就醒了。封烨心道,本来是有点微醺的醉意,但被那只乌鸦在他的逆鳞上似有还无的那么一激,他整个都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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