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丑妻难追 第四世 2316 字 2023-08-12

官商牙行的规矩,是要先签订票据,等一会儿叫卖完了,再一手交钱一手给身契领人。那光棍却是急的一刻不能等似的,掏出个脏兮兮的钱袋子,竟是当即跳上台去,就要去拉赵冉冉走。

一张咧着大黄牙的嘴靠过来,带着黑泥的指缝就要来揽她腰身。

赵月仪原是想听旁人出完价,再将她买回去慢慢羞辱,此刻见了买者嘴脸,她倒是改了主意,只不许丫鬟叫价了。

“一百两,本官出一百两买她,你这就将她身契与我。”俞九尘再也维持不了一贯的含蓄儒雅,忍无可忍地朝那人牙子开了口。

台下当即轰然乱作一片,一百两满可以去莳鸿馆随挑个姿色最好的清倌人,在这处地方的都是罪奴,普通人家家中缺人手妻妾的,便都来此处挑人,平常拍价最高者也没有二十两往上的呀。

再观那女子虽然眉目气质尚佳,可明眼人只要不瞎,便能从她右眼边上一片灰褐色里,推测出面纱下的情形。

一时间,围观者议论讶然,那光棍汉气得跳脚也只能离了场,还没买着奴仆的人家,也一并担心起后面的市价来。

就在人语声渐低等着看下一轮时,不知哪里荷甲持剑地来了队精壮护卫,从最外圈瞬息间就将人群分出了一条道来。

马蹄声渐近,就在赵冉冉移步要入篷布后时,一物堪堪擦着耳际抛落在她脚前。

低头一看时,但见是个手串,只因连日的遭际将她整个人折磨的恍惚,她瞧了眼后,觉着眼熟便欲回头去看。

身子才转了一半,耳边惊雷似的一句:“本王用这东珠买她,够也不够?”

人群里有眼尖的,终是从护卫的衣饰上认出来人,不知哪个喊了一声“是镇南王来了!”两旁百姓纷纷下拜,瞬息间就静得鸦雀无声。

惊骇中赵冉冉觉着自己呼吸都停滞了,三年前夏夜那一幕清晰浮现,恍如是水鬼在身后似的,她本能地跨步欲朝篷布里藏了。

“问你呢,够也不够。”段征不耐地抚了抚刀柄,眼神锐利地看向人牙子。

人牙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即跑过去曳了赵冉冉腕上的绳索,讪笑着将人就带了过去。

她没敢抬头,有侍卫捡了东珠塞到她手里,从摸出十两银子交给了人牙子。

“通敌叛国的逃奴,哪里值的了百两。”

他分明语带轻笑,可赵冉冉听着,只觉着冷意一下蹿遍周身,最后一点子气力也被恐惧尽数抽去了。

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抬头时,那人却已经掉转马头,一身滚金绯袍如火,身形似是较那年渐长。

“既是如此重罪,将她绑在本王马后!”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行宫

赵冉冉被人推搡着撵到台下时,恰好一名侍卫长高声让行礼的百姓们都起身来,一时间,视线遮蔽着,她见那人牙子就在自个儿身旁,想也没想的就将那串东珠塞了给他。

“我见叔叔是个有福报之人,劳烦您行个方便,给里头姐妹一条生路。”

这些罪奴里有好些个都是像她这般被家人累及的无辜之人,尤其是几个十四五的少女,生相颇为清丽。来的路上哭哭啼啼的,听的她心里难受。

“行行行,你还先是自求多福吧。”人牙子压低声音,心一横也就将那串东珠收了,拽着绳子紧走几步后,就毕恭毕敬地站在了段征马后。

果不其然,直到他把绳索一端系好在马鞍边,马上那贵人也只是在同侍卫长说话,连头都未曾再回一下。

也是,那样随手抛落的物件,便是价值千金,对勋贵而言,亦不过是随手可弃的。

骏马扬蹄,赵冉冉一个踉跄,险些就要一头栽了去地上。好不容易稳下脚步,疾走着跟上时,人群里不知哪个喊了声:“闽地白家军杀人不眨眼,我妻舅一家子在浙南都死绝了!这女子通敌该杀!”

这一声呼喊起了,百姓们好些个醒悟过来,有胆子大的拎起手边的菜蔬就朝她扔了过去。

饶是这群人顾忌着官家人,烂菜叶子、生鸡鸭蛋还是一股脑儿地朝赵冉冉头上砸去。

也不知是哪个富裕,竟是解开一大包□□水蛇,声嘶力竭地呼喝着就洒了出去。

一时间,不仅是赵冉冉被撞得跌落在地,后头看守的侍卫也遭了殃,七手八脚地将身上的活物扒拉下来。

而赵冉冉双手被缚,一开始还沉浸在混沌不可信的过往里思绪恍然,这一下摔跌下去,骏马收势未及,仍将她往前拖行了二丈。

整个左半边身子都火辣辣得疼着,而待她睁开眼,试图撑着地爬起时,掌心触着水滑蠕动的一长条,定睛一看时,竟是条三指粗半丈长的圆头黑蛇。

她顿时吓得惊泣,肩头胳膊还挂了两只□□半截斩断的死蛇,可她双手被缚,颤着手甚至无法去打开它们。

侍卫长朝主上望了眼,连忙下令维持秩序,还不待他过去拽起地上跌着的女子,人群里突然跑来个玄袍玉冠的男子,一脸痛惜地拨开护卫就冲了过来。

还不待他近前替她拂去身上东西,一把二掌宽的长刀赫然就横在了面前。

"下官俞九尘…见过王爷,这女子是下官远亲,罪名怕是……"

话音未落,俞九尘就被侍卫长骆彪给请了前头去。

骆彪原是闽地行商,一大家子机缘巧合为段征所救,因他心思细腻通晓南边风情地貌,这一年来渐渐的成了镇南王府的头号宠臣,段征到哪儿都带着他,民政上的许多事也都先要问他。

骆彪为人谨慎守礼,对着官衔比自个儿大的俞侍郎,说话极是注意分寸。

等赵月仪带着仆从赶过来时,两旁的百姓差不多都被驱散,段征正听得不耐烦到极点,凌空肆意劈了个刀花:

“俞大人口才好,就当此女没有通敌,可若本王说,她曾行刺于我呢?”

他言辞冷厉,对官场之人来说,这样的语气已是近乎于翻脸了。

这一句出口,骆彪和俞九尘脸上都不好看,后者显然更蕴了股莫大的怒气。

赵月仪却是听的心花怒放,人都知道,镇南王同新帝生死之交的情谊,而此人虽为新贵杀伐手段狠厉,寻常御下却比一般武将要和颜悦色的多,此刻他这般说话,定然是恨透了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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