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光芒将小熊猫笼罩,随即,这只熊渐渐长大,变成人形的模样。卡尼亚斯将萦绕在希德周身的光元素驱开,希德的脸颊从褪去的光束中显现出来。
希德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在模糊中看到卡尼亚斯的脸庞。
记忆断片,并不意味着希德不能自己完善整个事情的经过。
卡尼亚斯耐心地等希德睁着迷茫的眼睛,在脑海里自动推演。
希德:对不起。
卡尼亚斯嗯了一声:错哪了?
希德听着他那么理所当然的口气,觉得有点不爽:你还进过我房间。
因为您经常在沙发上睡着,我才要把您拎进去。而且,我没有翻过你的书,希德。卡尼亚斯说,倒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之前翻我的情书,现在还偷偷翻我的笔记本。
希德绞尽脑汁道:你翻我的报名表,那也是我的隐私。
我正要说这个问题。是您随便地把它丢在沙发底下,在丢进垃圾箱里,和看看是不是您不小心遗漏的东西之间,我总要选一样。
卡尼亚斯抵着他的额头,揉着他的头发,声线低沉。
您想让我选哪个,托比·奥尔德?
希德被他凑近时就找不着北了。
在那个充满羞耻感的假名里求生的欲望霎时间吞没了他的面子。
让你看就是了他呢喃着说。
卡尼亚斯倒不在意这只熊扒拉他的文字资料。只是他觉得这么认真和他辩驳的圣子大人有些可爱,不呛他几句实在是巨大的损失。
何况,要是希德再以这么诱惑他的方式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那么这位圣子大人下次醒过来的时候,大概不会出现在那么安全的地方。
而是出现在他的床上了。
第56章
这一事件的最终结果是蠢兔子因为误食重金属,陷入了昏迷。
希德起初还以为是托比睡得太沉,用冷水揉了揉它的脸,见它半天没有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不对劲。
卡尼亚斯正在按照棋谱摆一副西洋棋。
希德将托比压到他的棋谱上,卡尼亚斯这才抬头看他。
被打断思路的青年捏一捏他的鼻子:总要我陪着。你自己也能做好。
希德嘟囔着把托比抱回来:维拉也会让你过去的。再说
再说什么?
希德被他一看,下意识转了半个身,望向窗外,默默在心里补足。
就当是见长辈。
卡尼亚斯看到希德转过去,合上书。
希德看到卡尼亚斯的双手从他脑袋两侧伸过,将他怀里的托比抱起来。
他仰头,看到圣骑士把兔子掂了两掂。
你对它那么上心做什么?卡尼亚斯若有所思道,要是死了,放在锅里炖一炖。
希德沉默了很久,问:你吃兔子?
卡尼亚斯低头看他,忽然一笑,将兔子放到他的头顶。
希德感觉到头发被一团毛茸茸的重物一压,不得不弯着颈子,低下脑袋。
他听到卡尼亚斯在他耳边说
不,青年低声道,我喜欢吃熊。
卡尼亚斯看到希德睫毛轻轻扇了一下,然后耳廓浮起好看的粉色。
希德将笼子用灰布罩起来,以防兔子在中途醒过来,以为他们要把自己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度过了开学季,帝国学院的校园里的人影减少。新生们不再为了不知在何处的教室忙碌奔波,甚至踩到袍子。
卡尼亚斯走在希德身前。希德拎着笼子小步跟着,尝试去牵他的手。
圣骑士的手很好看。在他给希德整理头饰的时候,希德就想去摸一摸。
在希德快要碰到他的手掌之际,卡尼亚斯躲开了。
希德还没反应过来,他忽觉到另一边的肩膀被搂住。身后的胳膊推得他不得不小步跑到和卡尼亚斯并肩的位置。
希德偏过脸去,一瓣晚樱掠过他眼前,停在他的鼻尖上。
卡尼亚斯稍垂着头,注视他。
两边的行道树将浓密的枝杈在高处交叠,形成教堂飞檐壁似的庄重形状,从赭石般的树枝间,坠下稀疏的碎光与花雨。
卡尼亚斯伸手将掉在熊的鼻子上的花瓣擦掉,吻了吻希德额间的翠石。
希德被他亲得眼睛有些红,抿了抿嘴,错过他的眼神,抑制器上的宝石闪烁不止。
殿下别着急。卡尼亚斯轻笑,有人来了。
希德默不作声,抱着兔子,从他怀里退出来。
来者在远处时便在朝他们打招呼,因此卡尼亚斯听到了他的呼唤。
那人瞧上去和希德年纪差不多,但明显比他高大不少。脸部轮廓立体深邃,显然是西部雪原人的特征。
您的腿好了?他惊喜地说。
希德踌躇着点点头。
主动在凯莲娜面前暴露之后,他就没有再掩盖自己能走路的真相。
但他没有认出来者。
这名年轻人也察觉到了圣子的疑惑。
您不记得我了?我叫作里德·乔治,是今年的新生,未来的目标是外交魔法部乔治滔滔不绝,试图唤醒圣子大人的记忆,就是会拉大提琴,精通精灵语、矮人语的那个。
希德勉强想起来了,这是那位在入学测上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新生,
我向您道歉,我对您存在不少误解。乔治激动地捧住他的手,但我在学院里听说了您的事迹,毫无疑问,您是帝国学院的恩人,一个善良的人,与我从前听过的传闻不同。
还不如误解着。
希德在心底说。
那副用冷淡回应的法子也不好用了。
希德习惯性地躲到卡尼亚斯身后去。
卡尼亚斯却暗中摁住了他的背,不让他躲。
一筹莫展的圣子看他一眼,圣骑士无动于衷。
乔治兴高采烈地从怀里掏出两张纸:这是歌剧院的门票。最近新上了一部三幕歌剧,我抢到了连坐的两张。作为入学测上的赔罪,我有荣幸邀您一道去吗?
希德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但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
卡尼亚斯按住他的手,问:您不是说过,想让我教您骑马?
希德得意地说:我忘记了。
圣骑士看了看乔治。
乔治察觉到他眼神杀气腾腾,哆嗦一声,自觉把票子塞进口袋。
他听说过奥尔德圣骑士的英名。并且他觉得自己的脖子比巨爵脆了许多,在圣骑士腰间那把圣剑面前,似乎碰一碰就该断了。
以后,要找个这位先生不在的时候献殷勤。他想道。
两人推门进入植物花房时,维拉就坐在空地的躺椅里晒太阳,手边的小矮桌上泡着一小壶胡萝卜茶。
维拉看到两个臭小鬼出现在门口,还带着一个盖着灰布的四四方方的小东西,便未卜先知地冷哼一声。
有些人他们起初答应地好好的,殷勤也献了,忠心也说了。但过了些时间,就开始原形毕露。维拉阴阳怪气地捧过了陷入昏迷的兔子,瞥见希德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可还有小笨瓜就吃这一套!
gu903();维拉是绝对不可能责怪希德的,她是单身主义,几乎拿圣子殿下当她半个儿子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