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看看我二哥,瞅瞅那眼神,我都起鸡皮疙瘩了。陈原秋搓了搓手臂:情人眼里出西施。
捧着浓茶悠悠闲闲的陈老汉,瞥了眼小儿子,怼了句:多学着点你二哥。俩口子感情好,长辈看在眼里也就心安踏实。
大儿子夫夫俩就远不如二儿子夫妻俩,张志为那就是个不开窍,不费心思只晓得闷头过日子,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就是太平淡了,俩口子之间还是得亲昵点,过得苦些累些可心里头啊也是甜的。
学着呢,不仅多学着点二哥,我也要多向阿父学。陈原秋疯狂的吹彩虹屁,就盼着阿父别总是把嘴巴搁他身上:说起疼伴儿,阿父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竖了个大拇指,一脸的认真。
陈老汉笑了,大抵是喝了点酒,情绪有点飘:你阿爹当年就图我这点好,把他搁心尖尖上放着。要不然,我一个穷汉子,哪里娶得到你阿爹,你阿爹当年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哥儿,多少人想着要和他成亲,条件比我好的一大把,他都没选,就选了我!
他喝多了。陈老爹听着老伴的说话声,就知道他喝得有点飘:别听他胡侃,图他好是一回事,也是见他机灵肯下力气干活,做事利索为人正直不耍心眼,本本分分说一是一,说会一辈子对我好,大半辈子过来了,多年夫夫也没见他有什么变化,还是和当初刚成亲时一样,成亲过日子,得找对人,有没有钱不重要,只要勤快脑瓜儿转得快,就不用愁吃穿。最最重要的,得往心尖尖上搁着。
陈老爹说这话时,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崔元九。
也不晓得这汉子有没有听进心里去。
下午没下雨,摊子上的生意好起来了。
陈老汉领着小儿子做豆腐,陈原冬去田地间头忙活,柳桂香和陈老爹边看着孩子边守着摊子,陈玉平和崔元九在屋后清洗猪肠。
你跟着出镖,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吧。
北边很少去多是在南方走动,太远的镖不会接,太危险了,镖局里功夫好的其实没几个。
陈玉平笑的一团和气: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呗。
几个月前我跟着出镖,去了趟秀城,是个特别美丽富庶的地方,住在秀城的人都格外的见斯文,少有人高声大吼,我就没见过几个丑的,眉眼间都蕴含了几分清秀俊雅,说话举止间和咱们不太相同。
崔元九从秀城的人说到秀城的吃,然后是一景一物,他所见到的所经历过的,缓缓道出说得具体且仔细。
陈玉平听他说完秀城,又说起通城,然后是漠南好些个地方,每个地方的习俗景物都各有不同,秀城的斯文,通城的文人风气,漠南的豪爽等等。
他听得心生向往,就恨不得每个地方都走上一遍。
我还吃过一种烤串,是个北方人开的店子,上面不知道撒了种什么香料,吃起来特别香。
大概是孜然?陈玉平想着便道:若是在外面碰着这种香料,你买些回来给我,咱们也烧烤串吃,尝尝是什么滋味。
等我碰见了,我就给你买,真的特别香,店子不大生意特别火爆。
陈老爹往灶屋去一趟,就听见屋后井边的说话声,隔一会儿再进灶屋,又听见屋后井边的说话声。
一个时辰内,他都往灶屋去了三回,回回都可以听到屋后井边有说话声。
他面上看着不显,心里实则乐开了花。
崔元九这汉子,小是小了点,但为人沉稳实诚,讲良心,挣钱能力有,长得呢也高高壮壮,看着就靠谱,脑瓜儿转得快,干活也利索,基本都是看眼就会一点就通,除了家境贫穷了些,这都不算什么,他已经和张家脱离了关系。
万一两人真走到了一块,八成会住在苦竹村这边,平哥儿还想在老屋周边建个三合院,这么一来,可就挨得近了,来往方便也好有个照应。
阿爹觉得崔家小伙很好?
陈老爹点点头,对二儿媳也不藏着掖着:方方面面都很中意,平哥儿和他真能走到一块,这日子过着肯定不会差。最重要的是,元九大概会和平哥儿住在苦竹村。你也知道,平哥儿生育艰难,我就想他离得近些,真有个什么事,离得近知道的早,搁眼皮子底下,我和你阿父也放心。
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柳桂香自己也是当娘的人,很清楚长辈们的想法,她的闺女,她也想搁眼皮底下看着才好呢。
晚饭是黄豆焖猪尾,麻婆豆腐,辣椒炒肉,青菜菌汤。
天气不太好,今天的虾酱馒头剩了七个,茶叶蛋也还剩了两个,便又蒸了锅馒头,或抹虾酱吃或配着菜吃。
吃过饭趁着天色尚早,崔元九离开了陈家,脚步轻松眉眼含笑,一看就知道遇着了好事。
少年酸溜溜地说话:你倒好,在陈家吃得香,不知道有多滋润,我是啃了一天的包子,眼巴巴的等着你带卤味回来,你却在陈家呆了整整一天!
平哥儿中午做的鱼火锅特别好吃,鲜香味美,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
你还显摆上了!
晚饭吃的是黄豆焖猪尾,麻婆豆腐
少年听着哇哇直嚎:九哥,你再说一个字,我明天就往陈家去!我说到做到!
两个茶叶蛋要不要?
要!少年嚎叫着飞扑过去,一把握住茶叶蛋:不早拿出来,真香,要是能有点卤味就更好了。
有的话,我给你带回来。
我可记着了,没带回来我就自己去陈家买。
崔元九想起陈家还有个老幺,十七岁的汉子,他瞄了眼少年,茶叶蛋吃得津津有味,十六岁的哥儿,嗯摸摸下巴:你明天和我一起去陈家也行,我今天和陈家坦白了草哥儿的身世。
我就说,怎么看着你满面春光,陈家真是好啊!竖了个大拇指,继续吃着茶叶蛋。
崔元九说起草哥儿的事时,灶屋就只有陈老爹和陈玉平在,陈家其余人并不知晓。
夜里躺在床上,陈老爹细细叨叨地说与老伴听,又谈了谈自己的想法:我看这孩子挺好,是个能过日子的,你说呢?
这才多久,先看看再说,目前瞧着确实不错,真是个靠谱的,平哥儿找他当伴儿,搁咱们眼皮子底下看着,咱们也就用不着担心。再说,草哥儿是他师傅的命根子,他又是个念恩情的,就算俩口子日后真生了个孩子,应该也不会委屈了草哥儿。
我就是这么想的,平哥儿找了别的汉子,这亲生的和捡来的,总归会有些不同。到时候平哥儿夹在中间,日子可就煎熬了,磕磕绊绊没个安生。陈老爹可是认定了草哥儿是自个的小孙子,瘦瘦弱弱的一个小娃儿,现在看着白白胖胖,可费了他和平哥儿不少心血。
我觉得,平哥儿兴许也存着这样的想法,今个下午和元九有说有笑,一直有话聊着,之前可没见他这般热络。
陈老汉有些诧异:清洗猪肠的时候?
对,足足一个多时辰。
平哥儿主意正,咱们看他怎么想,依着他的想法来,你别过多的掺和进去。
我知道。陈老爹话里透着笑意:他们之间,我保证不多说一个字,连眼神都不使,就让他们自个来,纸都戳破了,两人真有心思,不需要咱们多说什么,自然会有发展,我懂,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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